方芩解释完,又忍不住想起那个人,想起那个更持久丶更生动丶还不算久远的嗅觉记忆,想起他的味道。
接下来的一周,许文焘都在弄标书,因为是内推的项目,他怕中间出什麽问题,整个过程都在家完成。
迟云臣看他挂着黑眼圈来办公室和他定投标价,怕他要钱不要命:“不行我帮你弄呢,你别自己累死了……”
“李信帮我,放心,暂时死不了。”
业务员不用坐班打卡,自从李信回来上班,迟云臣一次没见过他,以为他一直在外跑业务。
“他怎麽帮你?你都不来办公室。”
许文焘:“他在我家住着呢,没钱交房租。”
“啊,对,你俩是同乡。多照顾照顾也是应该的。”
“我回来了!”许文焘推开公寓门进来,手里拎着两份打包好的饭,“冰箱里的酱牛肉切一下,然後开饭。”
李信擡头,放下鼠标,摘下眼镜,揉揉眉心:“又吃酱牛肉~”
许文焘踢掉皮鞋,瘫在沙发上,因为当时图便宜,只买的单人沙发,短的可怜,两只脚丫子还在沙发扶手外晃荡:“等拿下植缘堂的标,带你吃鲍鱼……对了,明天我也不去公司了,咱俩在家核对一下价格表。”
“收到!”
李信端着酱牛肉从厨房走到客厅,正看见许文焘用手臂挡着眼睛,他把客厅灯换成更柔和壁灯,然後把酱牛肉放在餐厅饭桌上。
“吃饭了……”
迟云臣把狗带回来人就走了,不管不问,像那种光播种不养育的渣男贱人。
方芩让刘权帮忙问过村里的兽医,为什麽二宝吃的多还长不胖。
“有虫子,喂点打虫药。”
兽医是给大牲口看病的,看见这小狗第一眼,就给判定了有寄生虫。
方芩没见过二宝妈妈,但他猜测可能是大型犬。才喂过驱虫药几天,二宝就长大了一圈。
他靠坐在床上看白天记的笔记,被子上还压着睡的正香的二宝。
顶灯在笔记本上透出他手指翻页的阴影。
有一项记得不太清晰,他拿起手机想问问刘悦还记不记得具体怎麽操作的,但一看时间,有些晚了,便从他们的对话框按出去。
他手指不经意的来回滑动屏幕,停在那个人的头像那,有些心不在焉。原本平放的小腿,微微蜷起来,大腿上的二宝被挤到前面一点。他舔了舔略干燥的嘴唇,接着缓缓点开和那人的对话,还是前天他给自己发的快递签收消息,是给二宝买的罐头和给方芩的零食。
罐头给狗喂了,零食他放在那,没动。
之後再没发过消息。他又点开他的朋友圈,像是生怕留下什麽痕迹,按的格外小心。
好多天,什麽都没发。
京溪的工作很忙吧!
忙些好,迟云臣忙起来,就没有时间想那些没边的事了。
手机突然响起微信视频通话的声音。吓得方芩扔了手里的的手机,也吓到了正做美梦的小狗,它哼唧两声从方芩身上滚到床上,贴着他,拱了几下,又睡着了。
方芩胸口发涨,拿起还在响的手机,是迟云臣打来的电话。
还好……
不是他按错打过去的……
他盯着通话页面,颤抖着指腹在接受和挂断之间悬了几秒。点了接通。一瞬间,迟云臣的脸占满屏幕。身後是他家背景,穿着真丝睡衣,半敞着,只系了下边的几个扣子,正湿着头发吃泡面。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衣服的领口逐渐敞开又合上,胸肌若隐若现,半露不露的。
那麽忙吗,连买口饭的时间都没有?
“二宝呢?”迟云臣率先开口,目光在画面里扫来扫去。
方芩把镜头转向腿边,小狗正蜷成毛球,肚皮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睡了。”他顿了顿,指尖摩挲着被子边缘,“你不是在投标吗?”
“你怎麽知道投标?”
“李信说的。”
迟云臣端起泡面碗,喝了一口汤:“你俩关系这麽好?他什麽都跟你说,你为什麽不直接问我?”
方芩被逼问的顿了一下:“那天发视频时候,我看他正在做合同。你刚下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