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晏心下警铃骤然炸响,指尖悄悄攥紧裙摆,面上却强装镇定,飞快摇头。
“并未去别处,只在水塘中修炼罢了。”
魔神却不信,起身绕着她缓缓走了一遭,阴冷的气息裹着他的鼻息,一寸寸扫过清晏周身。
那目光似带着实质的寒意,惹得清晏脊背发僵,连指尖都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你身上,沾了不属于你的气味。”魔神停下脚步,声音里的怀疑更重,像淬了冰的刀子,刮得人心里发慌。
清晏想扯出个笑来掩饰慌乱,可嘴角却像被冻住一般,怎麽也提不起来,只能硬着头皮辩解。
“小女……小女也不知为何,许是方才在林中走得急,沾了草木的清香吧。”
万幸此刻魔神因敖丙的事心情正好,倒没深揪这点异常,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清晏颊边一缕青丝,语气带着几分不容反驳的轻佻。
“今晚便留下来吧。”
清晏垂在身侧的手悄悄蜷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面上却不敢有半分抗拒,只低着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
“是。”
这些年,清晏哪里只是帮魔神做事,她的身子,早被这魔头强行霸占,连半分自由都没有。
她之所以只敢对出嫁女子下手,也是魔神的授意,那些姑娘嫁去外地,多半要走寂言山的山路,在途中动手,便不必去镇子里招惹是非。
镇中藏着不少修行高人,魔神尚未冲破封印,只能勒令她低调行事,半点不敢暴露踪迹,生怕引来了高人围剿,连破印的奢望都成了泡影。
每回看着那些满心欢喜丶身着嫁衣的姑娘,最後变成一具冰冷的死尸,清晏都会躲回水塘深处偷偷哭泣。
可她的本体被魔神攥在手里,稍有不从便是毁去修为的下场,纵有万般不忍,也只能一次次按他的要求做恶。
今日若能助哪咤救出敖丙,哪怕只是脱离魔神魔爪一日,于她而言,也值了。
魔神已按捺不住,迈开步子便朝敖丙走去,指尖的黑气愈发浓郁,显然是要当场吸食他的仙血。
清晏站在他身後,藏在广袖里的手悄悄攥紧了一支荷花苞发簪,那是她化形时便带在身上的物件,此刻却成了她唯一的武器。
待魔神离敖丙只剩两步距离时,清晏猛地欺身而上,将发簪狠狠刺入他的後背!
魔神吃痛,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反手便掐住了清晏的脖颈,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清晏双脚离地,拼命蹬着腿,窒息的痛苦让她眼前发黑,却仍拼尽全力朝着洞口方向呼喊。
“天神——!”
被绑在石柱上的敖丙本垂着头,听见这声呼救,猛地擡头,周身瞬间涌起磅礴的仙力,缠绕在身上的粗重铁链“咔嚓”作响,竟被他硬生生挣断!
与此同时,哪咤也冲破洞口走了进来,火尖枪上裹着熊熊三昧真火,直刺魔神面门。
魔神被迫松开清晏,擡手去挡火尖枪,哪咤趁机将她拉到自己身後护住。
清晏躲在他的身後,鼻尖忽然嗅到一缕清冽的莲香,那香气干净纯粹,与她身上沾染的妖气截然不同,竟是从哪咤身上传来的。
她缓缓擡头,视线模糊间,只看到哪咤线条利落的侧脸,却看得有些痴了,连脖颈的痛感都淡了几分。
另一边,敖丙手中已多了一对鎏金锤子,周身仙光凛然,挥着锤子便朝魔神的元神砸去。
那元神本就不是本体,受了这一击顿时不稳,不敢再恋战,化作一道黑气便往洞xue深处逃去,转眼便钻回了封印中的本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