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此後馀生
二月二,浔州庙会开。
今年的浔州同往日有所不同,自陛下御驾亲征,沈将军率军剿灭好战的北夷新王呼延文,将北夷向北驱逐了数百里,如今北夷幼主继位,外戚掌权,国内是一团乱,北境三城难得过了一个安稳的年,连带着南边的浔州也松快不少,街上满是欢声笑语。
浔州最大的一家客栈是明月楼旗下産业,近来帮佣们议论纷纷,问才知是客栈新住进了两位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两人同进同出,关系亲厚,又因长相实在出衆,倒也不怪衆人连进出都要多看几眼。
“我们在浔州都待了好些日子了。”帝常安和沈御风正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用午膳,“咱们是不是该啓程回京了?”
沈御风不太乐意:“难得有清闲日子。。。。。。”
“承佑都好几个月没见到我们了,你不想他吗?”
“再说,沈将军,”帝常安哭笑不得,“你别忘了,咱们的清闲日子是因为有谁在负重前行。”
沈御风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
是的,沈御风的伤养了大半个月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在征询了孟屹这个专业人士的意见後,帝常安就准备和沈御风一起返京了。
他长时间不坐镇京师不合适,况且北境实在比不上京城,一来一回极耗时间,一直让内阁全权处理也不是个事儿。
但年前沈御风曾说过要去看浔州开春的庙会,帝常安也很是期待,故而在浔州逗留了几天。
这几天,帝常安和沈御风分别收到了沈长景的来信。
给帝常安的是一封中规中矩的奏折,简单问候了帝常安两句便交代起春耕的预备事宜,又提及月丞相偶感风寒,索性并不严重,养几日就好,最後问了一句归期。
而给沈御风的奏折就直白多了,沈长景用极为精妙的语言问候了儿子养伤养的乐不思蜀是为哪般,浔州到底有谁在,顺便告诉沈御风月丞相病得不严重但需要休养,他干活干得快要累死了,每日早出晚归还没空带夫人去春游。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沈御风,再不回来家法伺候。
于是乎,两个人紧赶慢赶地,踩着桃花盛开的时节回来了。
沈长景在城门口迎接圣驾,可能是因为心虚吧,沈御风在自家亲爹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了一丝饱经摧残的幽怨来。
这想法一冒出来,引得沈御风一阵恶寒。
“呜呜!叔叔!”帝承佑从马车里钻出来,委屈地噙着眼泪,把两个人心疼坏了。
沈御风忙把帝承佑抱起来,和帝常安一起哄着:“承佑不哭,叔叔们回来了。”
帝承佑有几个月不曾见过两个叔叔了,虽说有胡成用心照料,但也没法替代两个叔叔在帝承佑心里的位置,更何况沈御风重伤濒死的消息从北境传了回来,在深宫里根本瞒不住帝承佑。
帝承佑早熟,面上不说心里可是害怕坏了。
“哎呀,承佑长大一岁,也重了不少,怎麽还是个小哭包呢?”沈御风笑问。
帝承佑委屈地偏过头,没一会又转回来,问沈御风:“承佑真的重了很多吗?”
“重一点好呀,说明承佑长大了,更健康,承佑开春是不是没有喝药?”
帝承佑乖巧地应了一声,随即便向帝常安伸出了胖乎乎的手:“叔叔抱承佑吧,沈叔叔受伤了,承佑重。”
帝常安将孩子接到怀里,与沈御风对视一眼,心里俱是一片柔软。
怎会有帝承佑这样招人疼的小孩呢。
回宫以後,长安殿里桃花纷飞。
帝承佑粘着沈御风和帝常安不肯离开,沈御风尤其心虚,毕竟若不是为了逛庙会,他们可能二月就回京了。
但帝常安出来一趟不容易,沈御风总想让他也放松一些,先前他既要顾战事,还要理朝政,自己昏迷不醒的那段日子,他更是将北境军务都扛在了肩上,不可谓不辛苦。若不趁着途经浔州的机会好生游玩一番,下次再出来恐怕只能等承佑亲政了。
哄着承佑在主殿睡午觉,两个人倚在榻上,午後的春光洒进来时温暖和煦。
帝常安一边翻阅奏折,沈御风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天。
“缪盈公主动作很快,南朝国已经基本收入囊中了。”帝常安看着暗卫传回来的消息,说道。
“嗯?”沈御风凑近一看,赞道,“此行不过数月,缪盈公主当真厉害。”
“是啊。”
“不过她还不算最厉害的,你猜猜最厉害的是谁。”沈御风剥了颗核桃喂到帝常安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