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照站在占满一半的餐桌前,看着江惜流,说:“你过来,坐在椅子上,我去给你找你的专属碗筷。”
江惜流会听才有鬼。
她身边的所有人都顺着她的心意做事,就怕惹到现在情绪敏感的江惜流。
所以,她偏要在沙发上吃饭。
靳照站在那里,和她僵持着。
在这样的安静里,肚子咕噜噜的叫声格外明显。
江惜流听见自己的肚子在叫,隔着口袋摸了摸,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很突然的,圆溜溜的眼睛就红了一圈儿。
“你不给我饭吃。”
“你要故意把我饿死。”
莫须有的罪名砸到靳照身上,他颇有些不知所措地打开柜子,找她说的碗筷。
把雕着精致花纹的碗筷放在水龙头下清洗时,靳照没能反应过来:明明只是让她坐到椅子上吃饭,她为什麽那麽委屈?
有点不讲道理。
也有点不对劲。
最後,靳照往她身後塞了个靠枕,把歪倒的人拽了起来,在她的指挥下,给她夹菜端水。
很多次,话已经到了嘴边,靳照盯着她微鼓起来的腮帮,又将话咽下。
尽管江惜流很饿,但她细嚼慢咽着,时不时擡眼,她的目光落在哪道菜上,下一秒,这道菜就会出现在她的碗里。
很快,江惜流就吃干净一碗饭,她意犹未尽地把碗递给靳照,嘴上说着:“我不能再吃了。”
可眼睛和表情却透露出还想再来一碗的意思。
靳照目光扫过她身上,站起来主动给她添了半碗饭。
江惜流看着那碗饭,别扭地问他:“干嘛又给我盛?我都说不能吃了。”
“做多了。”靳照把她刚刚多看几次的菜夹到她碗里,“你不吃的话要浪费了。”
根本不识人间疾苦的大小姐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好吧,虽然我不能再吃了,但确实不能浪费粮食,我只能勉为其难地帮帮你了。”
多盛的半碗饭也被吃得干干净净。
江惜流有些晕碳,吃饱饭後就开始打哈欠,脑袋一点一点的,看起来恨不得在沙发上睡一觉。
靳照洗好碗筷,收拾好厨房垃圾。
走到沙发前面,他蹲下身子,一只手搭在没有靠背的那边,防止江惜流摔下来。
他紧盯着她,问:“我们是不是有孩子了?”
这一句话,把江惜流的瞌睡虫全都赶走了,她很急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她把手揣进口袋里,看起来很像在抱住肚子。
她仰着脸,宽大的羽绒服把她包裹得很好。江惜流中气十足地否认着:“造谣!这是造谣!”
“有孩子是造谣,还是……”靳照的心剧烈跳动着,“我们是造谣?”
江惜流伸脚够鞋,微擡下巴,嘴巴里振振有词:“我就是变得圆润了些而已,你都和我离婚了,我才不要和你生小孩呢。我的小孩就是我的,我还要找男朋友,喜欢我的人超级多,有比你更听话的,也有比你做饭更好吃的……”
她想到哪句说哪句,有些话听起来根本没有什麽联系,甚至自相矛盾。
最後,她很大声地说:“……我不会给你新年礼物了,也不会再来看你了。”
乱七八糟地说完,江惜流凶凶地拍开挡在她身前的胳膊,迈着步子,冲向门口,很用力地甩上门。
甚至忘记带走她的帽子和围巾。
门被彻底关上前,靳照看见守在门口的阿彪跟了上去。
他在江惜流刚刚坐着的位置坐下,身下似乎还带着江惜流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