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弯弯照东莞,高楼大厦灯辉煌。妹在异乡受尽苦,梦里思念回故乡”
声音凄楚,令人心酸。老三胆子大些,推开窗户问道:“你是小芳妹子不?有啥子未了的心事,给我们说嘛!”
女子似乎听到了,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向东方,然后身影渐渐淡去,最后只剩一缕白雾,被风吹散。
次日,杨二娃和老三决定去村东头李家看看。李家只剩个老母亲,七十多了,眼睛半瞎,独自住在破屋里。
听说有人来打听女儿的事,老人眼泪直流:“我家小芳,十年没得消息了哟!刚开始还说在厂头做工,后来就联系不上了村里人说她跟有钱人跑了,不要我这个老娘了,我不信,我养的女儿我知道”
“她最后是咋个说的?”杨娃子问。
老人颤巍巍从箱底摸出一封信,纸张已黄,是十年前的了。信上字迹歪歪扭扭,写着她在东莞一家厂里做工,地址依稀可辨是某工业区。
回到家中,杨二娃心神不宁。他也在广东打工多年,知道东莞那些地方的情况。许多川妹仔去了那儿,有的进厂,有的进服务业,真正能赚大钱回家的少之又少。
那夜,白衣女子又现,这次竟站在杨二娃的卧室门外!隔着门板,歌声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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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弯弯照床前,哥在门内妹门外。一扇破门隔阴阳,妹想回家难上难”
杨二娃既怕又怜,鼓起勇气道:“小芳妹,你要是想家了,就进来坐坐嘛,都是乡里乡亲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女子飘然而入,仍是无面模样,但身形与记忆中那个放牛的小姑娘颇为相似。她坐在床沿,并不靠近,只是低声啜泣。
“你有啥子冤屈,给我们讲嘛,我们帮你。”杨二娃缩在床角,声音颤。
女子开始叙述,声音空洞,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说自己初到东莞,确实在厂里做工,后来厂子倒闭,走投无路只能去出卖身体。她无颜面对家人,只好谎称在厂里升了主管,工作忙,没空回家。
“那后来呢?你现在在哪?”杨二娃问。
女子声音更加悲切:“后来得了病,没人管,死在出租屋里好久才被现火化了骨灰都没人领”
“你想我们咋帮你?”
“想回家把我带回来”女子说着,身影渐淡,最后消失不见,只剩床沿上似乎有些湿润,像是泪水。
杨二娃一夜未眠,次日便与老三商量,决定去一趟东莞。他们按照信上的地址去找,那工业区早已变迁。几经周折,终于在民政部门的档案中查到:十年前确有一名叫李小芳的广元女子因病死亡,无人认领,骨灰一直存放在当地殡仪馆中。
办完手续,领到那个小小的骨灰盒时,杨二娃的手有些抖。盒上贴的照片已经褪色,但依然能认出是那个记忆中扎着长辫子、笑起来有酒窝的姑娘。
回乡的火车上,杨二娃抱着骨灰盒,望着窗外掠过的山川田野,心中五味杂陈。那么多乡下年轻人外出谋生,有的永远回不来了,有的回来了却变了模样。乡愁不只是思念,有时候成了永远无法抵达的归途。
回到广元乡下,正是深秋傍晚。夕阳西下,层林尽染,小河泛着金光,静静流向远方。村民们听说小芳回来了,都来到李家老屋。老母亲抱着骨灰盒,老泪纵横……
是夜,村民们为小芳举行了简单的葬礼,将骨灰安葬在她家后面的山坡上,面朝东南方,遥对她曾经奋斗过的方向。
当夜,杨二娃睡得很踏实,再无歌声扰梦。
清晨,薄雾再次笼罩山沟,枫叶红得似火,野菊花在田埂上灿烂开放。杨二娃站在院坝里,望着远山近水,心中感慨万千。乡村依旧美丽,却留不住年轻人的脚步;城市繁华多彩,却吞噬了多少纯真梦想。
小芳的坟头上,不知谁放了一束野菊花,在晨风中微微颤动。那歌声似乎还在山谷间回荡,却又似只是风吹过松林的呜咽。
月亮弯弯照山沟,多少乡愁逐水流。妹在他乡受尽苦,魂归故里泪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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