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指责姜水芙目中无人,也是进一步说沈极昭目中无人,太子的位置越坐越飘,不把大邶的规矩王法放心上。
沈极昭轻嗤:“你们既然铁了心要污蔑孤的太子妃,那孤想问一下,太子妃打了哪儿?”
五皇子党各个都面面相觑,结结巴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这······这······”
越说越急,他们已经面红耳赤了,憋得胸膛里一股子气,这怎麽能说啊,还是当着外男的面!
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若是为了对付沈极昭,要拿他们女儿的後半生名声和幸福去换,没有一个人愿意。
沈极昭不合时宜地瞟向姜水芙,眼里有淡淡的笑意,藏的很深,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姜水芙当然看不出来,她最为淡定,多亏了她当初的明智,打在了见不得人的私密之处,这才让人有口难开。
沈极昭继续算账:“既然都答不上来,那孤又有个疑惑,可有证人?既然坊间传的绘声绘色,都说亲眼见到了。不如请上来一问,究竟打没打,打了哪儿?”
这怎麽得了!不说根本没有证人,就算是有,也不能请上来把女儿家的隐私大肆宣扬啊!
五皇子党只能认输,纷纷下跪求饶:“都是小女一时眼拙,还望太子莫怪!”
姜水芙坐不住了,不是该向她道歉的吗?她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气势十足地发起攻势:
“请问各位,本宫为何要这样做?打人,总得有动机吧!”
她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把所谓十分听话且端庄的贵女做的那些事抖出来。
五皇子党不敢再继续扯着这事不放,此时,一直没说话的高齐,高珠霞的父亲蠢蠢欲动。
自从出了那事之後,高家的名声一败涂地,高齐也自然而然地投入了二皇子党,看不得沈极昭好,时不时就要使些绊子给他找点事,如今机会递到了他面前,他擡起头铿锵有力地回答:
“太子妃爱慕太子是阖宫上下衆所皆知的事情,脉脉之情如同一溪不绝春水,很是在乎太子,相信很多人都跟老臣一样艳羡。”
此话是说姜水芙太过喜欢沈极昭,太霸道了,旁人只有羡慕的份,根本没有机会接近他,入东宫,服侍他左右。
沈极昭瞳孔瞬间深邃,双眼睁大了许多,这个问题,勾起了他的兴致,他想知道,她会如何答。
他的手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昂头挺胸地缓缓转头,除了一如既往的自信,眸中还染上了探索和紧张。
姜水芙却笑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你的意思是,本宫善妒?”
高齐嘴里说着不敢,动作却没有任何悔改之意,他好似胸有成足,十分笃定她会吃醋,会嫉妒,会使手段绑住这个她年少时就一见钟情的男人。
她下意识环顾一周,上座的皇後依旧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只是这笑却有些僵硬,眼中更是夹杂着一丝藏着的担忧,以及,没有几个人都看出的,但偏偏她就是其中之一的,不悦。
皇後发话了,明里暗里嘲讽道:“是该艳羡,你家小女也已经嫁了人,若是当初肯找太子妃取取经,皇家的名声也不至于被拖累!”
高齐这下子彻底无话可说了,那些嘲讽的目光转到了他身上,他恨不得找个地洞埋进去。
气氛终于宁静了,此事快要翻篇,五皇子脸色黑成锅,为什麽总是从沈极昭那里讨不到一点便宜?
这时,何濡霜捂着怕轻轻咳嗽了一声。
皇後视线一转,关心起来:“濡霜可是刚进京还不习惯的缘故,那你可就要尝尝本宫面前的芙蓉玉露糕,这芙蓉可是清热解毒的好药材啊!”
就这样,衆目睽睽之下,何濡霜恩宠加身,得了皇後的糕点。
此举一出,衆人皆把目光汇集在了何濡霜的身上,又看了看姜水芙,觉得她可怜的眼神又重了几分。
姜水芙知道这是皇後的提醒,提醒她要知分寸,也是她的暗示,暗示何家女是她挑好的人选,就跟当初的她一样。
姜水芙转移了视线,看着下座的衆人。
这些王公大臣无一不以一种打趣调侃的眼神瞟着她,神情多多少少都带着戏谑,彷佛她在衆目睽睽之下做了甚不可理喻,笑掉大牙的事。
这些目光打在她单薄的身躯上,她没有因此而被压倒。
但不远处一道背脊却慢慢地弯了下去,只需一眼,就能感受到他的悲凉。
是姜盛。
姜水芙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连爹爹也觉得沈极昭有了别的女子後她会嫉妒,她从他的眼里读到了担忧。
她又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彻底知道了这几年在别人眼中她的形象,一个离不开沈极昭的傻笨又善妒的女人。
姜水芙苦笑了会儿,然後直接对上沈极昭的眼神,无比认真地问他:“太子殿下,东宫会只有我一个人吗?”
沈极昭愣了下,没想到她会这麽问,手指跳了一下,掌心被掐得更深,薄唇张合几次,都说不出任何话。
另一边的何濡霜平淡地将目光投向了他,她此次回来的目的就是嫁入东宫,对于姜水芙的问题她丝毫不紧张,因为太过愚昧无知。
从古至今,从来没有只守着一人的男子,尤其还是皇室中人。
正如所有人笃定的那样,沈极昭注定是坐拥三宫六院的人,他眼神闪烁,但想法坚定,最终斩钉截铁地明确通知她:
“孤不会。”
姜水芙不假思索地点了头,彷佛一点也不在意他的答案。
沈极昭却认为她在逞强,既然都谈到这儿了,还不如彻彻底底说个清楚,免得日後她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管任何人问孤,不管什麽时候问孤,不管再问多少次,孤都只有两个字,不会!”
这般直白的话让场上的人越发看姜水芙的笑话,沈极昭又换了种委婉的方式告诉她:
“太子妃,东宫不管如何变化,孤永远都是你的夫君,你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