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云湄看着华琅坐在小桌边,小口小口吃着米粥,不自觉地勾唇笑,她晚宴喝过酒,烈酒入肚,晕熏感後知後觉,不算醉酒,她意识还很清醒。
她挪了挪位置,握住华琅空闲的那只手,放在手心揉拈。
漂亮的指骨白里透红,血色清透,新生的皮肉娇嫩柔滑,她忍不住多摸了会儿。
“将军,一回来就耍流氓?”华琅斜睨詹云湄,她微眯着眼,唇眼的笑意从来没挎过。
詹云湄将华琅的手放在唇下,轻轻亲吻薄薄的手背,“嗯,很喜欢华琅公公,忍不住轻薄。”
对她口头的哄话,他听过太多回,每回耳根子都发起软热,这回也是,他不自在地别开脸,继续挖粥吃。
虽然每每被詹云湄哄逗得窘迫羞耻,但始终有着愉悦与期待,他压下想翘起的嘴角,淡定用饭。
她览尽他的微妙神情,想亲他,奈何他在用饭,还是不扰他的好,便随口说别的:“还有你说的那事,我会查的,别怕。”
华琅的手顿了下,驳她:“谁怕庚祁。”
“嗯,不怕,那就是关心我了?”
华琅惊讶于詹云湄的接话能力,他有时候觉得她其实很适合去做个宦官,因她不似那些粗武将,她会花言巧语。
“将军,梁伯来了,想见您,”姚淑娘在帘外说。
詹云湄在华琅肩头小眯了会儿,才慢悠悠起身,拍了拍膝澜,向外走去。
华琅顿时警惕,他已经不是前朝手眼通天的那个华琅了,现在的他只是将军府上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仅凭撬动府上那些下人,他完全不能掌握外界的消息,可以说,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只剩下封闭的将军府。
他不知道梁伯是谁,不清楚本朝的官员丶王臣,不过依历来情况来看,这个梁伯很大可能是皇帝的外戚。
一开始,华琅不知道这位梁伯是男是女,但很快他听见了男人的声音,听上去顶天不过二十。
华琅蓦地放下瓢羹,米粥只吃了小半碗,根本没吃饱,却没什麽胃口继续吃了。
心逐渐紧张忐忑,詹云湄上次说的不会是真的吧?她真的那麽狠心麽……
可是,她又没必要对他一个人好,像她们这样有权有势的人,养几个侍君,挨个挨个宠爱也不是稀罕事。
他憋不住,往前站了一点,就听见那人的声音,和他这种尖寒刻薄的声音完全不一样,他年轻丶意气,英气逼人。
他有一副好身子,或许皮囊也比他好,总之,他觉得那个人方方面面都比他好,比是不能比的。
詹云湄温淡的嗓音若隐若现在华琅耳边。
华琅沉默着,退回榻边等待詹云湄回来,只要她别把人带进来,像对他一样对那个什麽伯就行,他嫌他恶心。
日头彻底沉下去,天黑了。
她还没回来。
他眼皮跳动,想必她是带那个人去别的地方了。
烛火燃烬,蜡油滴下来,华琅伸手添灯,却被热蜡油烫了手,一声不吭地,擦去油脂。
应该是蜡油太烫,烫得人眼眶酸涩,鼻头像被拧了一样。
在那小小的一滴水砸在手背上时,华琅突然清醒,闷闷怒火烧起来,伸手,打翻蜡盘。
走到帐边去,隔着帐帘,想问外面的姚淑娘,问詹云湄还回不回来了。
他犹豫着。
扰她夜里兴致,真的好吗?
她喜欢的话,他没有异议,他也没有资格有异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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