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也要可能!”李刚猛地打断他,眼中爆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退无可退的野兽般的凶光!“这是军令!是死命令!北风堡若失!粮仓若毁!北境……就彻底完了!你我!都是千古罪人!”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疲惫和沉重:“雁门关大营……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他们只在乎江南的叛乱!只在乎京城的安稳!北境的死活……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棋盘上可以舍弃的边角!”
“刘文远……还有他背后那些京城的勋贵……他们巴不得我们死!巴不得北境乱!这样……他们才能继续克扣军饷!倒卖军粮!大国难财!”
“指望他们?不如指望石头开花!”
李刚的目光缓缓扫过王虎等人绝望而愤怒的脸,最终,落在了营房的方向,落在了那个昏迷不醒的身影上。
他的眼神复杂难明,有愧疚,有挣扎,有孤注一掷的疯狂,更有一丝……近乎渺茫的希望。
“现在……我们唯一的指望……是他!”
“楚骁!”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让王虎等人猛地一震!
“楚都头?他……他还昏迷着!生死未卜!”一名营长失声道。
“我知道!”李刚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所以!必须让他醒过来!必须!”
“只有他!只有他的义勇营!只有他那些……匪夷所思的手段!才可能……在不可能中,杀出一条生路!”
“捣毁沙蝎匪巢……缴获密信……那威力惊人的火雷……还有那……化腐朽为神奇的制盐法……你们告诉我!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到?!”
李刚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的雄狮在咆哮:“我李刚!今日……把鹰扬堡!把北风堡!把北境十万军民的性命!都押在他身上!”
“我用项上人头!在军法堂保下了他!现在!我再用这条命!为他争取这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挖地三尺!把堡里所有能用的铁料、木料、石料!都给我找出来!把能喘气的男人!都给我组织起来!训练!哪怕只能让他们学会搬石头!挖土!”
“而楚骁……”李刚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营房的墙壁,死死锁定在那个冰冷的身影上,“他必须醒过来!必须在一个月内……给我一个……能守住北风堡的法子!”
“否则……”李刚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你我……就一起……葬在这北风堡下!用我们的血……给北境……陪葬!”
死寂!绝对的死寂!只有李刚粗重的喘息声和烛火噼啪的爆响。
王虎等人脸色惨白,身体因为巨大的压力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他们看着李刚那双布满血丝、充满了疯狂和绝望的眼睛,知道这绝非戏言。
这是一条……通往地狱的单行道!
而唯一的生门,却系在一个昏迷不醒、命悬一线的人身上!
“报——!”一名传令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如纸,声音带着哭腔,“校尉!不好了!雁门关……雁门关急报!红巾军……红巾军已陷扬州!前锋……前锋直逼金陵!朝廷……朝廷连十二道金牌!催……催督北军……火南下!不得……不得延误一日!”
轰——!
这个消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狠狠压垮了众人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江南局势,已然糜烂至此!
朝廷……这是要不顾一切,抽空北境的血肉,去填补南方的窟窿了!
李刚的身体猛地一晃,眼前阵阵黑,他扶住桌案才勉强站稳。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窗外那漆黑如墨、仿佛要吞噬一切的夜空,嘴角勾起一丝惨烈而冰冷的弧度。
“听到了吗?楚骁……”他低声自语,声音嘶哑得如同鬼魅,“我们没有时间了……北境……也没有时间了……”
…………
营房内,油灯的火苗猛地跳动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寒风掠过。
昏迷中的楚骁,那灰败的脸庞上,极其微弱地、难以察觉地……眉头似乎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
仿佛在无边的黑暗和冰冷中,感应到了那如同山崩海啸般压来的、灭顶之灾的恐怖压力!那压力,比身体的剧痛,比精神的撕裂,更加沉重!更加致命!
与此同时!
他胸口的玉佩,那道布满黑色裂纹的猩红裂痕深处,极其极其微弱地……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如同幻觉般的……幽蓝色光晕!
那光晕一闪即逝,快得如同错觉,瞬间便被裂痕深处更加汹涌的黑暗和死寂吞没!
然而,就在那幽蓝光晕消失的刹那!
玉佩核心那道猩红的裂痕边缘,一道极其细微、却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漆黑裂痕……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
这道裂痕比之前的蛛网纹路更加深邃,更加凝实,如同用最纯粹的黑暗雕琢而成!
它贯穿了猩红的裂痕,如同一条冰冷的、充满死亡气息的……冥河!
无声地宣告着……某种不可逆转的……崩坏,已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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