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传来极轻的一声。
陈默垂眸扫过钟楼阴影,那里立着个裹着黑斗篷的身影,只露出半张轮廓分明的脸——是霍去病。
他冷笑一声,指尖在刀鞘上敲了三下。
寒鸦堡的风突然转了方向,卷起满地碎雪,将陈默的话音撕成碎片:"该收线了。"陈默的冷笑在寒风里凝成霜。
他望着李昭阳帅帐方向翻涌的阴云,喉结微动,声音压得极轻,却像淬了钢的线:“去病,放‘鸣镝箭’。”
暗处的黑斗篷微微一震。
霍去病垂在身侧的手迅攥紧又松开——那是三年前雁门关夜袭时,陈默教他的“箭阵三息令”。
他抬头望了眼寒鸦堡西墙第三块残砖,那里正有只灰雀扑棱着翅膀飞起——那是预先约定的“风动旗”信号。
“嗡——”
第一声尖啸刺破晨雾时,李昭阳的后颈先起了寒毛。
他望着天空突然出现的黑点,瞳孔骤缩成针尖——那些箭不是冲着人来的!
“护仪!”他声嘶力竭地吼,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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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支精铁箭带着破空锐响,精准钉入吞星仪周围十二根青铜柱的榫卯处。
仪器表面流转的星辉突然一滞,像被人掐住了喉咙的灯,光芒猛地暗了两成。
“他怎么知道弱点?!”李昭阳踉跄半步,手指死死抠住腰间的虎符。
吞星仪是父皇亲赐的“镇命神器”,连他这个监军都只知其能吞将星聚气运,从不知护盾节点藏在柱基榫眼——除非……他猛地转头看向陈默,后者正站在钟楼顶,眼里的金光像两把烧红的锥子。
“双龙碑,启。”
清泠女声混着沙哑轻笑同时炸开。
苏清漪不知何时立在东街酒肆楼顶,葱白指尖按在腰间半块青玉碑上;柳如烟则倚着西巷老墙,涂着丹蔻的手在虚空划出玄奥轨迹。
两块分别刻着“乾”“坤”的古碑突然从两人袖中飞出,在空中相撞的刹那,一道无形涟漪以肉眼可见的度扫过战场。
李昭阳的太阳穴“嗡”地炸开。
他眼前的将星图突然扭曲成乱麻,原本清晰的“贪狼”主星变得模糊,连带着心口的青纹都开始抽搐——那是命格感应被强行干扰的征兆!
他咬碎舌尖,腥甜涌进喉咙,这才勉强稳住身形,却见陈默已经从钟楼跃下。
那身影快得像道风。
陈默的铁刀在半空划出半道弧光。
他本可以取李昭阳性命——亲卫队长的长枪已经刺到他肋下三寸,他却偏头避开,脚尖点在枪杆上借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向吞星仪基座。
“拦住他!”李昭阳的亲卫营终于反应过来,二十名玄甲卫呈扇形包抄。
为的校尉挥刀劈向陈默后颈,却见他突然侧身,铁刀鞘重重磕在对方手腕上。
“咔”的脆响里,校尉的刀当啷落地,而陈默的身影已经掠过人群,停在吞星仪青铜底座前。
刀背抵上铜管的瞬间,陈默的指腹轻轻一颤。
这根拇指粗的主轴铜管,是他用“武道真眼”连看三夜才锁定的死穴——吞星仪的气运核心就藏在管内,只要斩断,所有聚敛的命格都会反噬。
“断。”
他低喝一声,铁刀终于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