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呼吸骤然一滞。
"被囚在冷香殿地窖。"霍云深扯下腰间玉佩,里面裹着片染血的碎帕,"她一直喊,姐姐没死孩子才是钥匙。"
"钥匙。"陈默的手指无意识地抠进青石板,指甲缝里渗出血来。
三个月前那个雨夜突然在眼前闪过——老秦抓着他的手腕,疯癫的眼睛里燃着诡异的光:"钥匙不能流血,钥匙是"
"是双生血脉。"陈默突然开口,声音像冰锥扎进骨髓,"影阁主不是要炼化我,是要阴阳双龙阵。
我是阳龙之子,太子"他的喉结动了动,"是阴龙容器。"
柳如烟猛地倒抽一口冷气:"所以皇帝要废太子,是怕影阁的阵成?
还是怕"
"怕阵成之后,龙气会从他指缝里溜走。"陈默盯着灶底的断刀,金芒在眼底翻涌,"现在他们要我的命,要太子的命,要所有知道秘密的人的命。"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可他们忘了——"
他的手突然探进灶灰,攥住那截刀柄。
灰烬簌簌落下,露出刀身半隐半现的银线。"忘了我陈默,最擅长的,就是把别人的刀,捅进别人的喉咙里。"
夜色渐深时,破庙外的更鼓敲过三更。
霍云深背着昏迷的柳如烟离开,苏清漪最后看了陈默一眼,转身消失在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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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靠在残墙上,望着头顶的星空,将那方染血的碎帕塞进怀里。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胸前的龙鳞胎记,那里的灼痛不知何时变成了温热,像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蠢蠢欲动。
断刀还插在灶灰里,银线在夜色中泛着幽光,指向东南方——那里有缇骑营的火把,有皇帝的诏书,有影阁的暗桩。
"明日辰时三刻。"陈默对着断刀轻声说,"他们会拿到陈十三的人头。"
风卷着碎瓦从门口灌进来,吹得灶灰漫天飞舞。
陈默的目光穿过那些细碎的灰,仿佛看见次日黄昏,一群乞丐抬着一口薄棺出城。
棺盖上落着几片枯叶,棺底的缝隙里,隐约露出半截裹着灰的断刀刀柄。
暮云将坠时,西城门楼的铜铃被风撞得叮当响。
七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抬着薄棺挤在验关队伍里,最前头的老乞丐抹了把脸上的灰,冲守城百户赔笑:"咱兄弟几个在城郊破庙捡的尸,瞧着像犯了事的,寻思着给埋到乱葬岗"
百户的刀尖挑开棺盖。
焦黑的面容在暮色里泛着青,右胳膊上还挂着半片金布——正是通缉令上"妖逆陈十三"身上那道血契标记。
百户用刀背戳了戳尸身,腐臭味混着焦糊味窜出来,他皱着眉挥挥手:"滚吧,别让野狗扒了坟。"
薄棺被抬过护城河时,棺底暗格里的铜钱突然烫得灼手。
藏在三里外枯井中的陈默蜷着身子,透过井壁裂缝望着那抹移动的黑影,喉间溢出极轻的笑。
他摸了摸胸前用草药敷着的箭伤,药汁混着冷汗渗进死囚衣的粗麻里——这身从大牢死囚身上扒来的衣服,此刻正裹着他几乎停滞的内息。
"好个金布血契。"他盯着自己腕间若隐若现的银线,那是断刀上六甲引魂丝的余韵,"他们用活人的血锁我,我便用死人的血骗他们。"
罪奴队伍的木枷声由远及近。
陈默混在二十七个罪奴里,脖颈上的铁牌硌得生疼。
押解的狱卒踢了踢他的腿:"走快点!
北岭矿场的石头可不等懒骨头!"他踉跄着往前挪,余光瞥见路边水洼里自己的倒影——乱遮脸,眼窝凹陷,活脱脱一个将死的苦役。
队伍在破庙前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