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秘境。
他曾在系统签到的"上古地图残卷"里见过这地方——湖面如镜,倒映着无数个"陈默"。
有七岁捧柴入门被家仆推搡的小赘婿,有十五岁在寒潭边签到时被丢进冰窟窿的少年,有昨夜在祖庙前被李昭阳的剑划破脸的自己,更有母亲浑身浴血,将半块山河令塞进他手心的画面。
"血脉共鸣阵已启。"
清冷女声从湖心亭传来。
林婉立在朱漆栏杆后,白衣被风掀起一角,双手结着他从未见过的法印。
她的眼仁泛着浑浊的灰,唇角却勾起一抹阴鸷笑意——那是属于先帝魂魄的弧度,"待执刀者神魂沉沦,先帝便可用你的命格重临人间。"
陈默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系统光纹。
他望着湖面倒影里母亲染血的脸,又看向不远处被镜像困住的苏清漪虚影,突然笑了。
镜湖的风掀起他的道袍,他望着湖心亭中林婉逐渐扭曲的表情,轻声道:"你以为这是困局?
不,这是我给你们布的最后一局。"
而在千里之外的镜宫最高处,李昭阳跪坐于青铜镜前。
他额间龙纹正随着镜湖方向传来的波动剧烈闪烁,镜面里映出的,是陈默站在琉璃湖边,望着无数个自己的身影。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到镜面:"快快沉沦"
镜面上,陈默的倒影突然转头,冲他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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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阳盘坐在镜宫最高处的青玉蒲团上,玄色衮服被穿堂风掀起猎猎声响。
他额间龙纹随着镜湖方向传来的波动明灭不定,左手五指如钩,正缓缓攥紧——那是在抽取陈默体内流转的龙鳞之力。
青铜镜面映出的景象里,陈默站在琉璃湖边,瞳孔因苏清漪的幻境画面骤缩成针尖,李昭阳喉间溢出阴鸷的笑:"你说掀桌子?
今日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你拼死守护的一切,全是假的!"
镜面陡然扭曲,陈默眼前的湖水瞬间化作宰相府的残垣断壁。
苏清漪跪在瓦砾中,素白裙裾染满尘灰,怀里抱着半块崩裂的山河令。
她间珠钗散了大半,东珠滚落在地,却似浑然未觉,只是仰头望着虚空,声音破碎得像被揉皱的纸:"陈默你骗我你根本不想回来"
"清漪!"陈默喉间溢出嘶哑的低吼,脚步不受控地往前迈了半步。
镜湖的风卷着碎瓦擦过他耳际,他却只看得见她眼尾的泪——那泪落得极慢,慢到他能想起三年前雪夜,她撑着伞站在柴房外,伞骨坠着冰棱,他扫完最后一筐雪,抬头正撞进她眼底的霜,可今天这泪里,连霜都化了,只剩无边的荒凉。
"此局,你在看她,她在等你——但你若入情劫,则万劫不复。"
弈者的虚影突然横在他与幻境之间。
那方虚幻棋盘悬浮在两人中间,一枚黑子"叮"地落在"情"字格上,震得镜面嗡嗡作响。
陈默心口像是被重锤砸中,呼吸骤然一滞——他想起昨夜苏清漪在祖庙后巷塞给他的半块桂花糕,温热的,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想起三天前他替她挡下刺客那刀时,她抓着他衣襟的手在抖,却咬着牙说"废物,别死得这么难看"。
"清醒!"弈者指尖叩在棋盘上,黑子裂成金粉,"她的命魂与山河令绑定,你若乱了道心,她即刻魂散。"
陈默后槽牙咬得疼,眼底血丝骤然漫开。
他猛地咬破舌尖,腥甜漫入喉间,幻境里苏清漪的哭声突然变得遥远。
他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忽然笑了——三年前他在井边签到时,井水映出他青肿的脸,那时他就誓,要让所有踩过他的人,都跪在他脚边看他掀桌子。
现在,不过是掀桌子前,有人想扯他的衣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