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问系统。
算了,趁一切还有转圜的馀地,就这麽模模糊糊翻篇吧。至于回家和妹妹……既然可以换任务,那和系统商量商量让她多“打几次工”?
乐天知命的性格活泛起来,一瞬间便觉得没有什麽大不了的。日子嘛,总要过的。
解婚书左下,一枚方方正正的印章盖上了浓墨重彩的“孟殊台印”字纹,这就是她这段晕头转向日子里最终的句号。
她自嘲轻笑,拿近解婚书看了又看。谁说这不算奖状呢?
“重在参与”奖。
日光完全投射在大地上,巍峨的洛京城门连影子都庞大。乐锦掀帘眺望,震撼不已。
朱红大门敞开,金色日光斜着透过来,一大片灿烂辉煌。
上一次纵马太慌急,眼中哪里还有景色。她此刻才惊觉这洛京真是奢华豪阔,连城门都修得像一辈子跑出不去似的宽阔高大。
正感慨着,忽然车畔有人策马而过,快到只剩一道虚晃的影子。
紧接着马车一下骤停,差点没把乐锦一车人颠出去,连一旁骑着如云弗的乐昭也被迫停了下来。
“怎麽回事?”
乐锦再次掀帘,那城门日光中多了一匹马,一个人。
他勒缰急喘,一双凤眸独独望向乐锦,冷光压迫,足令人胆寒。乐锦吓得立刻缩回马车里。
孟殊台追来了?真是见鬼!他还有伤呢,这麽不要命的赶?
车外,孟殊台驭马徐徐逼进乐锦一行人,喘息过後薄唇上泛起一层水色,艳气四溢,更多添了一抹风流。
“乐郎君这是要回疏州了?其实待我与乐锦成婚之後离去也不迟的。”
什麽?
乐昭回眸望向马车,语气凝塞,“孟郎君莫要说笑,解婚书夜里便已送达,还印着郎君私印……”
“私印?”
乐锦听见孟殊台在笑,而且笑声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
她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仿佛外头迫近她的不是孟殊台,而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欺世恶鬼。
“郎君不知,解婚书是愚弟慈章戏作,那书上私印是他照着我的玉章以木雕做的僞章,做不得真。”
乐锦心脏猛缩,被人捏了一下般疼。赶紧拿起解婚书定睛一看,那盖章印记颜色饱满异常,果然不像不沾色的玉章,分明是极易吸色的木章。
苍天啊,孟慈章这个老实孩子定是不满自己要嫁给他哥,才僞造了一份文书……
“慈章已经领了家罚,郎君与乐娘子不必动怒。”孟殊台说得无比诚心,可乐锦心口肉一阵一阵的抽搐。
孟殊台的手段她最知道,手足之情在他那里纸糊的都比不上。那孩子已经没了一只眼睛,之後呢?没一只手丶一条腿?
乐锦“啪”一下推开马车车门,和孟殊台直直对视。
他正为弟弟的行为道歉,略微颔首很是谦微,然而看向乐锦的眼神里却跳动着一抹桀骜放肆。
他是故意的,故意说给她听。
只有乐锦知道他对孟慈章做过什麽,也知道他折磨人不会手软。
愤怒像竈膛里熊熊的火,她剜视孟殊台,冷冷问他:“孟郎君想做什麽?”
孟殊台弯唇一笑,在晨光中漂亮极了。
“娶你。”
“你以前不想娶的。”
“现在想了。”
两人言语飞速交锋,怎麽也不像谈婚论嫁的样子。
乐昭一旁冷汗直冒,驱马到孟殊台身侧,两人马上密谈。
“孟郎君,你先前并不钟意家妹,如何变卦?”
孟殊台收回看向乐锦的目光转而侧视乐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
乐昭无非想把妹妹栓在身边,他和他谁比谁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