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彻底关上,夏烛躺着休息了几分钟,晃晃脑袋从床上下来,她要再去一次负一楼。
用于镇定的药虽然因为她的正常表现减少了剂量,但还是会对头脑和行为産生影响,夏烛扶着墙来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捧起冰凉的水将脸埋进掌心。
这个办法着实有用,夏烛对着镜子看着里面那张无神的脸,觉得自己的五感似乎变得敏锐了一些。
忽然,她听到在水流之下还存在着一种细微的动静,就像某种低语正从管道中传来,她关上了水龙头,再次竖起耳朵仔细分辨。
窸窸窣窣,是从水池下面传来的。
她蹲下身体,惊讶地发现水池的出水管後方正在掉落着细细的墙灰,堆积在地上积成一座白色的小山。她心跳加速,压制住兴奋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到水管後面。
这块墙壁有些松动,仿佛有人正在墙後面凿着洞。
忽然,一小块砖头彻底滑落出来。
夏烛眼睛一亮,这根本不是三个火枪手而是肖申克的救赎。
她激动地伏下身体,奈何水管後的结构逼仄,无法从漏洞中看到另一面的情形。夏烛伸出手,洞口再次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收回的手里捏着一张药单。
她将药单反过来,另一面上写着让人熟悉得想要流泪的字迹。
“你好啊,夏烛三号。
收起眼泪,我要做自我介绍了。
我就是你,准确来说,我是夏烛二号。”
她看着这排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字,“三号”的字样无比的刺眼。
啪嗒一声,水管後的洞口处掉落下一只圆珠笔。
夏烛抹了抹自己湿润的眼睛,没有犹豫拿起笔在药单上写下回复。
“所有的一切,是循环,对吗?”
她快速将纸条塞了回去,没多久,房间的另一边又传来消息。
“没错,而直到你出现,已经是第三次了。”
夏烛睁开眼睛,房间内的光线很暗淡,应该只有天花板上有一盏顶光,照出微弱的圆形范围。她首先闻到一股浓烈的消毒水气息,顺着鼻腔滑进胃部,灼烧出淡淡的酸味。
她猜测自己应该是靠坐在某一张床上,背後似乎垫着枕头,但脚下的布料并不细软而是粗糙地磨着脚後跟的皮肤。她就着微弱的光线看出了这里似乎是一间病房,那种独自一人的恍然刚刚出现,却发现对面的病床上突兀地坐着一个男人。
“好巧。”他淡淡地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怎麽在这里?”她原本想问“你又跟踪我”,但这句话明显有自作多情的意味,所以夏烛抿起嘴角换了种说法。
“我都说了,巧合而已。”
“巧合。”夏烛重复着赢惑的话,揣摩着这个简单词汇的意思。“那真是太巧了。”她干巴巴地回了一句。
两个人像同一间病房的病友一般,面对着面躺在床上,沉默让周围的一切都显得不真实。
夏烛转动着头,环视了一圈,发现除了她和赢惑身下,这个房间内还有另外几张病床。
空床。
风枫和姬无愁她们并不在这里。
她原本想下床走动走动,探探究竟,但是目光瞥到对面一动不动的男人,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她也选择继续按兵不动。
甚至放松了背部肌肉,让脊椎一节节完全靠在软枕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唯一的灯在几次闪烁後彻底熄灭,没有理由,也许是求生的本能,夏烛屏住了呼吸。
黑暗中,她听到了某种奇怪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