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给你点甜的。”
说完,她转身打开冰箱,从冷冻层拿出一小盒冰淇淋——草莓芝士,盛硕买的那家同款。勺子挖下去,发出“咔嚓”脆响,粉白相间的固体被递到俞晨唇边。她下意识张嘴,冷甜混着奶香滚过喉间,苦味瞬间被覆盖。
一勺接一勺,俞晨的眉心终于松开。萧桅却在这时忽然伸手,用指腹擦过她唇角,声音低哑:“好了,苦盖住了,该解释——”
“什麽?”俞晨装傻,眼神飘向天花板。
“选拔。”萧桅声音沉下去,像拳台角落教练拍肩,“为什麽取消?”
俞晨指尖一紧,冰淇淋盒被捏出凹痕。她低头,声音闷在胸口:“上周五晚,我跟你打的那场,被体校记了‘私下切磋’,影响不好。”
“记名的是谁?”
“李威。”俞晨苦笑,“就是被我高扫踢断鼻梁的那个。他哥在学生会风纪部。”
萧桅眸色瞬间冷成冰碴,唇角却勾起,笑意不达眼底:“好,很好。”
她转身,从玄关抽屉抽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一通滑,拨号——
“秦教,我萧桅。”声音冷得吓人,“60kg外卡,为什麽撤?”
对面不知说了什麽,她眉心越拧越紧,最後冷笑一声:“行,明天九点,我亲自去体校交申诉。——对,我带录像。”
挂了电话,她回头,却见俞晨坐在中岛台,背脊微弓,像被摘了拳套的斗士,所有锋芒瞬间收拢。萧桅心口一软,走过去,双手撑在她身侧,声音低下来:
“别担心,有我在。”
俞晨“嗯”了一声,额头抵在她肩颈,声音闷得发哑:“……我不想再打没有意义的架。”
“那就打有意义的。”萧桅侧头,用唇碰了碰她发旋,声音低而笃定,“九天後,省队选拔,我陪你。”
俞晨擡眼,眸底还泛着未褪的水汽,却倔强地抿唇:“可资格——”
“我来解决。”萧桅打断,掌心在她後颈轻轻顺了顺,“现在,上楼睡觉。”
——
二楼主卧。
遮光帘没拉,雨後月光毫无阻碍地灌进来,把地板切成黑白棋盘。床还是那张低架1。5米,灰色床单,两只枕头并排,中间却多了一条黑色缎面眼罩——像一条未拆引线的□□。
萧桅从衣柜底层拿出一件新的黑色背心,递给俞晨:“换,你的校服全是汗。”
俞晨接过,指尖碰到对方掌心,温度互传,一个滚烫,一个微凉。她转身,背对萧桅,把校服衬衫褪下——创可贴早被撕掉,颈侧那枚吻痕在月光下显眼得像一面小旗。萧桅眸色暗了暗,却什麽也没说,只伸手,把眼罩拿到一边。
换好衣服,俞晨刚想爬床,却被萧桅从背後一把抱起——单手托臀,另一只手绕过她膝弯,像抱一只困到炸毛的猫。
“你干——”
“地上湿。”
骗人。
萧桅声音低哑,脚步却稳,几步走到床边,把人放下,却不起身,反而单膝跪在床沿,双手撑在她身侧,俯身,用额头抵住她额头:
“今晚,不戴眼罩,也不准哭。”
俞晨抿唇,手指攥着她背心下摆,指节发白。萧桅却在这时忽然翻身,侧躺,把人按进自己肩窝,右手在她後背一下一下顺,声音低得只剩气音:
“十分钟,然後睡觉。”
窗外,雨後第一颗星星亮起,月光把两道影子投在墙上——一个微微发抖,一个无声环抱,像比赛结束後,裁判终于给出“休息”的手势,却无人舍得离场。
十分钟,秒针走得很慢,却终究走到尽头。萧桅低头,用唇碰了碰俞晨的发旋,声音哑得发软:
“晚安,小家夥。”
俞晨“嗯”了一声,手环住她腰更紧,声音闷在肩颈:“……晚安。”
月光继续亮,影子继续重叠,像新的回合铃,提前敲响,却无人再提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