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1
“家族宴会,一周,巴黎。”
俞敬把烫金请柬推到俞晨面前时,她正给拳套换魔术贴。艳红发尾垂下来,像一截不肯熄灭的火线。她擡头,眉峰挑了挑:“需要我打领带?”
“需要你做门面。”秦玉笑着补充,“特泽家族主办,王室分支,适龄孩子都要到场。”
于是,比赛结束第十四天,俞晨的护照被盖上法国入境章。航班落地戴高乐机场时,巴黎正在下雨,她却把棒球帽反戴,露出整个额头——像把一团火带进水墨画。
宴会设在特泽古堡,距离巴黎一小时车程。大理石长廊挂满油画,烛光在水晶吊灯里晃成星海。俞晨穿一件墨青旗袍,立领扣到顶,却遮不住锁骨那枚淡粉旧印。她借口透气,溜到露台——
雨停了,月亮悬在喷泉上方,像被谁擦亮的一面铜牌。她擡手,虚击一拳,拳风惊起白鸽。身後传来极轻的吸气声。
“抱歉……”少年声音带着法式口音,却用中文开口,低而软,“我吓到鸽子了。”
俞晨回头——
190cm,烟灰蓝西装,领口别着一枚极小蓝宝石;发色是冷棕,瞳仁却是真正的湖蓝,像被雪水泡过的玻璃。他垂眼,睫毛在月光下投出两把冷色小刀,内向得几乎透明。
“没事,我吓的。”俞晨笑,眼尾弯出小火苗,“中文不错,叫什麽?”
“艾格伦·特泽,叫我特泽就可以。”少年耳尖微红,目光落在她右手——指节还留着薄茧,他轻声补一句,“你是……拳击手?”
“嗯,60kg,俞晨。”她伸出拳头,虚碰他肩,像对陌生人行拳台礼,“别怕,我不打观衆。”
特泽却悄悄把右手藏到背後——他刚才偷偷拍了一张她侧脸,照片里,少女扬起的下颌被月光镀上一层毛边金,像太阳落进古堡。
第二天,午後花园。
特泽把内向写进动作:低头丶攥袖口丶目光只敢落在她鞋尖。俞晨却把阳光装进口袋,一路走一路抛——
“法国也有体校吗?”
“有,但我只练马术。”他顿了顿,补一句,“你骑马吗?”
“骑过,”俞晨笑,“不过那是训练体能,不是优雅漫步。”
她说着,擡手虚挥一拳,拳风掠过特泽耳侧,惊起他耳後碎发。少年耳尖更红,却悄悄把左手伸进西装口袋,掏出一枚蓝宝石袖口——王室徽记,小型,像被雪压过的星。
“这个……送你。”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你眼睛的颜色。”
俞晨愣了半秒,接过,宝石在掌心折射,像把巴黎天空折进一小块冰。她挑眉,把袖口别在自己棒球帽侧面,铃铛似的一晃:“谢了,太阳收下星星。”
特泽垂眼,睫毛颤了颤,像被太阳晒化的雪。
第三天傍晚,塞纳河私人码头。
特泽包下一艘复古木船,白帆被风撑得饱满,像一面被拉直的湖。甲板只有他们两人——俞晨把旗袍换成牛仔外套,艳红发尾从帽後跳出,像一截不肯熄灭的火线。
船过圣母院,钟声敲七下,夕阳把河水镀成金色赛道。特泽递给她一杯无酒精气泡水,自己抿一口含羞草,耳尖被酒意蒸得微红。
“我……有个请求。”他低头,指尖攥着杯沿,“能不能,教我打拳?”
俞晨挑眉,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发出清脆“叮”:“现在?”
“现在。”少年点头,目光落在她右手茧痕,像被磁铁吸住。
她笑,把棒球帽反戴,伸手抓住他手腕——脉搏在她指腹乱跳,像受惊的小鹿。她带他到船尾空旷甲板,摆正他双脚,示范基本站姿:
“双脚与肩同宽,膝盖微弯,重心在中间……对,拳头护住下巴。”
特泽学得认真,却紧张得同手同脚。俞晨被逗笑,伸手去拍他肩:“放松,我不是教练,不骂人。”
少年悄悄深呼吸,目光落在她侧脸——夕阳把少女睫毛镀成金色,像太阳落进他掌心。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却清晰:
“俞晨,我好像……爱上你了。”
钟声恰在此刻敲第八下,像给告白加上的背景铃。
俞晨愣了半秒,夕阳把耳尖蒸得微红,却倔强地扬起嘴角:“爱上我?那你得先挨我一拳。”
话音落下,她右拳伸出,虚碰他肩,像对陌生人行拳台礼——却是轻的,连风都没惊动。
特泽却悄悄把左手伸进西装口袋,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手写,法文与中文交错,像把两种心跳叠在一起:
“如果太阳愿意,我想把星星挂在它身边,哪怕只照亮一秒。”
俞晨接过,折成小方块,塞进自己牛仔外套口袋,声音低却亮:
“一秒太长,我收下了。”
第七天,戴高乐机场。
特泽把内向写进行动:只敢在安检口前,悄悄握住俞晨右手,指尖在她茧痕上摩挲,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全国总决赛,我会去看。”
俞晨笑,把棒球帽反戴,伸手抱住他——短暂,却足够把太阳温度留在他胸口。她松开,转身走向登机口,背对他挥手,像给延迟的解答画上一个破折号——
未完,待续。
飞机升空,巴黎在舷窗下缩成一枚被擦亮的铜牌。俞晨从口袋掏出那张手写纸,法文与中文叠在一起,像把两种心跳折进同一坐标系——
左边,是赛场钟声;
右边,是星星挂灯;
中间,是她尚未写完的丶名为“未来”的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