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很久。
景非昨没有评判温瑾的回答,最后只是说:“睡吧。”
温瑾把景非昨的头发绕在手指上几圈,又松松地落下:“你先睡。”
景非昨换了一个更舒服的方式,终于彻底沉沉睡去,呼吸变得比方才更绵长。
温瑾就在旁边一直看着她。
她觉得这就是二人之间最好的结局,没有逃离,没有受伤,没有崩溃。这人就在她身边,她可以无止境地包容她,直到景非昨彻底习惯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景非昨无意识地动了一下,一条腿蹬了蹬,把盖在腰腹间的被子踢开了一角。
温瑾的目光柔和得能滴出水来。她伸出手,捏住被角,将被子重新拉上来,轻轻地盖回到景非昨身上,连肩膀处都仔细掖好。
……
依旧是阳光明媚的早晨。
同样角度的阳光,仍在把窗棂的图案映成小监狱。只是栅栏的阴影下,已经没有往日的人影。
景非昨没再坐在那个窗边的椅子上,而是占据着温瑾常坐的地方,用那张巨大的书桌当拼图桌,把一块又一块的碎片拼成完整的图形。
温瑾接到那个加密通讯时,正在一旁欣赏景非昨专注的神态。突然被打断,她有些不耐烦,在看到了来电显示后,眉头皱得更深,深吸了一口气,无声走出了书房。
助理那边的声音焦急。一个支持温子谦的老不死的董事,不知弄到了什么机密,联合数个元老级股东向温瑾施压。
温瑾早就为这件事焦头烂额,只是因为景非昨突然的高烧而一拖再拖,始终没找到机会彻底解决。
这次,集团核心板块因此遭遇突发性危机,已绝非远程操控就能平息——她必须亲自出面。
挂断电话后,温瑾的手指敲着手机背面,目光穿过没关门的书房,落到书桌背后的景非昨身上。那人穿着宽大的白色衬衫,背影单薄,不久前高烧时的脆弱模样还历历在目。
温瑾可以很轻易地在权力和景非昨之间做出抉择,但与此同时,她无比清楚地明白,海岛上的一切、把这人关在自己身边的一切,都需要什么作为支撑。
一切都需要权势来维系。
这个认知让她最终下了决心。短暂的离开,是为了更长久的禁锢。
她把手机放回口袋,走进书房,绕到景非昨身后,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放得轻柔:“公司有急事,需要我立刻回去处理一趟。”
景非昨拿着拼图碎片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把它放到对应的位置上,姿态像是在下棋。
她淡淡“嗯”了一声,然后笑道:“我们温总,难得啊。”
惯有的态度,没什么额外的反应。
温瑾未觅得一丝异样,心下稍安,她吻了吻景非昨的发顶:“我尽快回来,你乖乖的。”
景非昨依旧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