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景非昨夸张地接茬,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与有荣焉的得意,“她少有这么直接表达的作品,还说这幅画花了她大半年的时间,让我不要在展览前去偷窥。神秘得很。”
温瑾有些惊讶:“我以为na挺严肃古板的。”
景非昨大笑:“完全错误。”
景非昨最后还是绕回到了自己的展位。
下午的人流达到高峰,展位前挤得水泄不通,她只好退到旁边的小休息区,远远看着,头上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做贼一样。
温瑾觉得好笑,又有些好奇,问道:“现在在看什么?”
“我在做‘市场调研’。”她解释,“看看观众会怎么看我的东西。”
这也是她最享受的时刻,作品脱离创作者,在他人眼中获得新的生命。
“结论呢?”
景非昨笑了:“大部分人都在编自己的故事。但没有框定主题的作品,理解也的确由人。”
现在已经是临近午饭的时间,温瑾递上一块三明治给她,“我真的以为你在考察你的画能卖出多少钱。”
景非昨深以为然:“那也是必要的流程。”
她撕开包装,咬着三明治,眼睛仍扫视着来往人群。
人群里却突然冒出一道调侃:“躲在这里偷懒?”
玛尔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端着餐盘在她对面坐下,“《艺术评论》的专访记者找你半天了。”
景非昨嗤笑一声:“然后继续问我‘作为女性艺术家的优势’这种蠢问题吗?”
“他们的提问确实多是废话。”玛尔不意外她的态度,换了个话题,“na今天来了,在楼上的休息室,你知道吗?”
景非昨似乎没想到玛尔会突然提到na,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老师跟我说了。”
玛尔诧异:“你不上去见她吗?今年中央展厅的布展提前,你们这次时间正好岔开,还没见到面吧。”
景非昨悄悄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温瑾。
出于一些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原因,她在刻意避免温瑾和na的见面。
她有些试探性地开口:“不去了吧。”
见温瑾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语气才更笃定些:“今天不去了,下次再说。”
从美术馆里走出来的时候,夕阳已经将大门前的运河染成橘黄色,水波荡漾,倒映着这栋十分有设计感的现代建筑。
景非昨站在主馆的出口,试图通过安逸黄昏里的微风把自己脑袋里的疲惫吹走。
开展其实并没有布展时忙碌,但人群制造的嘈杂片刻不停,她的脑袋现在还有些嗡鸣。
“累了吗?”
温瑾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同时,一杯蜂蜜水递到了她手边。
景非昨回头,便看见这个女人一身休闲装束,戴的那副平光眼镜让她起来像个悠闲的学者。
景非昨接过杯子,指尖碰到还有些暖意的杯壁,忍不住轻哼一声:“我们温总倒是清闲。”
这几天温瑾总是这样,一副游客的样子,跟在忙得团团转的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