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阳光变得有些灼热,蝉在槐树上“知了知了”地叫着,院子里静悄悄的。小汤圆在房间里睡午觉,呼吸均匀,小脸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汤予竹坐在堂屋的竹椅上,手里拿着本填志愿的参考手册,看得有些入神。她想报音乐类专业,可看着手册上密密麻麻的学校名称,又有点拿不定主意。原主的成绩不错,应该能上个好大学,可具体选哪所,哪个专业方向,她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伴随着村长熟悉的大嗓门:“予竹,在家吗?”
汤予竹放下手册起身开门,看到村长身后跟着两个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走在前面的是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正是上午在直播里看到的林菲菲。她脸上带着亲和的笑容,头扎成了简单的马尾,看起来比镜头里更清秀些。而跟在她身后的男人,身形挺拔,穿着黑色的短袖和卡其色的裤子,不是别人,正是苏憬寒。
他的目光落在汤予竹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像是在确认什么。阳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显得更加莫测。
“予竹啊,这就是《田园时光》节目组的林菲菲老师和苏憬寒老师。”村长热情地介绍着,“他们接下来一个月就住你家啦,你多照顾着点。”
汤予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村长说的要借住的明星,就是他们俩。她定了定神,侧身让他们进来:“张爷爷,林老师,苏老师,快请进。”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丝毫异样,仿佛上午的对视从未生过。
林菲菲走进院子,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你家院子真漂亮,这槐树好大啊。”她看到墙角种着的凤仙花,眼睛一亮,“这花我小时候也种过,能用来染指甲呢。”
苏憬寒的目光则落在院子的地面上,水泥地扫得干干净净,连一片落叶都没有。他微微颔,算是打过招呼,没有多说什么。
汤予竹把他们带到要住的两间房门口,推开其中一间:“这间收拾好了,床和柜子都有,你们看看还需要什么。”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墙上贴着几张旧报纸,遮住了斑驳的墙皮。床是老式的木床,铺着干净的蓝白格子床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床尾,暖洋洋的。
林菲菲笑着说:“挺好的,很干净,谢谢汤小姐。”
苏憬寒走进房间,目光快扫过角落的蜘蛛网,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是一片绿油油的稻田,风一吹,稻穗沙沙作响。
“另一间在隔壁。”汤予竹又推开旁边的房门,“这间也一样,需要什么可以跟我说。”
苏憬寒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箱。他的动作很利落,叠衣服的方式像军人一样整齐,每件衣服都按颜色分类放好,连袜子都摆得一丝不苟。
林菲菲看着他的动作,偷偷对汤予竹眨了眨眼,小声说:“他有点洁癖,你别介意。”
汤予竹笑了笑:“没事,我理解。”她转身对村长说,“张爷爷,那没什么事我就去准备午饭了。”
“哎,好,你们年轻人慢慢聊。”村长识趣地离开了。
林菲菲拉着汤予竹的手,热情地说:“汤小姐,你叫我菲菲就好。我们中午能跟你一起吃吗?节目组说可以自己做饭,也可以跟房东搭伙。”
汤予竹看了看苏憬寒,他刚好从房间里出来,听到这话,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可以啊,我正好要做午饭。”汤予竹爽快地答应了,“你们先休息会儿,好了我叫你们。”
“太好了!麻烦你了。”林菲菲笑得眉眼弯弯。
汤予竹走进厨房,开始准备午饭。她今天打算做凉面,早上已经准备好了西红柿酱,现在只需要把面条煮好,再炒个浇头就行。
她往锅里加了水,开火煮沸,然后下入挂面。面条在沸水里翻滚,像一条条白色的小蛇。她一边煮面,一边切黄瓜丝,刀工利落,黄瓜丝切得粗细均匀。
“需要帮忙吗?”一个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汤予竹回头,看到苏憬寒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他的目光落在案板上的黄瓜丝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她的刀工这么好。
“不用了,马上就好。”汤予竹摇了摇头,把煮好的面条捞出来,放进凉开水里过了一遍,这样面条会更筋道。
苏憬寒没再说话,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她忙碌。她的动作很熟练,倒油、下蒜末、炒西红柿酱,每一个步骤都有条不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她的侧脸线条柔和,鼻尖微微翘起,专注的时候,嘴唇会轻轻抿着,带着一种安静的美感。
他忽然想起上午在墙头上看到的情景,她抱着孩子站在阳光下,像一幅安静的水墨画。而此刻,她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又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却同样让他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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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是在这儿土生土长的,对村子里的情况一定门儿清,”苏憬寒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带着几分恳切,“能不能给我讲讲村里的事?比如日常光景,或是有什么特别的去处?”
汤予竹手上忙活着,闻言抬了抬眼,手腕不停:“村子不大,就两条交叉的土路穿过去,两边多是老土坯房,墙头上常爬着牵牛花。”她顿了顿,“各家大多种玉米和谷子,一早一晚都在地里忙。傍晚收工了,大人们爱聚在村头那棵老槐树下说话,孩子们就围着碾盘跑。”
说到这儿,她嘴角微弯了下,像是想起什么:“我家那小的也爱凑那热闹,才两岁,刚会走,总跌跌撞撞跟着大孩子跑,每天裤腿都沾着泥。”
苏憬寒听着,点点头:“听着倒比城里清静自在,邻里间这样热络,倒是难得。”
“我听村长说你刚高考完,打算报哪个大学?”
“还没定,想报音乐类的。”汤予竹把拌好的凉面装进盘子里,又开始炒茄子焖肉。五花肉在油锅里滋滋作响,冒出诱人的香气。
苏憬寒没再问下去,只是看着她翻炒的背影,若有所思。他知道音乐类专业有多难,尤其是对一个农村女孩来说,需要天赋,更需要钱。
林菲菲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闻到肉香眼睛一亮:“好香啊!汤小姐你太厉害了吧!”
“快好了,你们去堂屋等着吧。”汤予竹笑着说。
苏憬寒转身离开厨房,走到堂屋的桌子旁坐下。他看到桌上放着的志愿参考手册,封面上写着“音乐类专业报考指南”。他的目光在手册上停留了几秒,又移开了视线。
很快,汤予竹端着饭菜走进来。两盘凉面,一盘茄子焖肉,还有一小碟咸菜。简单的饭菜,却做得色香味俱全,尤其是茄子焖肉,油光锃亮,茄子吸饱了肉香,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开。
“快吃吧,不知道合不合你们胃口。”汤予竹把筷子递给他们。
林菲菲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凉面,眼睛都亮了:“太好吃了!这西红柿酱酸酸甜甜的,配凉面绝了!”
苏憬寒也夹了一筷子茄子焖肉,入口即化,肥而不腻,带着恰到好处的酱香。他抬眼看向汤予竹,现她正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很好吃。”他言简意赅地评价道,嘴角却微微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汤予竹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连忙低下头,假装吃饭。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饭桌上,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暖融融的。蝉还在树上叫着,饭菜的香气在堂屋里弥漫,一场关于陌生人的合租生活,就在这简单的午餐里,悄然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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