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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收徒（第1页）

凌墨抵达“紫砂工艺坊”时，比规定时间略早了一些。

这是一处白墙黛瓦、颇具古韵的建筑群，门口挂着牌匾，院内隐约传来陶轮转动的嗡鸣和泥土特有的气息。跟拍pd的镜头扫过门口，弹幕立刻活跃起来。

“终于到了！看看节目组又准备了什么‘惊喜’。”“我已经开始期待打脸了怎么办？”“里面的师傅估计已经接到通知，准备好好‘指点’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了。”“赌一包辣条，师傅肯定会说他基本功不行。”

一位穿着棉麻衬衫、戴着眼镜、自称是工艺坊指导老师的中年男子迎了出来，表情带着几分程式化的客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他显然已经接到了节目组的“嘱咐”。

“凌墨老师是吧？欢迎欢迎。任务要求都清楚了吧？我们这边会提供一块练泥和基础工具，请你在两小时内独立完成一件小品。完成后，会有我们的工艺师进行点评。”他侧身引路，语气平淡，“这边请。”

他被引到一间对外开放的体验工坊，里面摆着几张长桌，桌上放着陶轮和一些基础工具，旁边还有几个游客正在老师的指导下笨拙地尝试着，不时出懊恼的笑声。显然，节目组并没打算让他进入真正的核心制作区。

弹幕有些不满。“区别对待啊这是！”“摆明了看不起人嘛。”“正常，谁会觉得一个明星真会做紫砂壶？”

指导老师指着角落一个空闲的工作台：“凌墨老师，你就在这里完成吧。需要什么工具可以跟我说。”态度客气而疏离。

凌墨点点头，没说什么。他洗净手，走到工作台前。目光扫过台上那块准备好的紫砂泥料和一套最基础的竹制、木制工具。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按压了一下泥料，感受它的湿度和韧性。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莫名透着一股专业和熟稔。

指导老师原本打算站在旁边看笑话，看到这个起手式，眼神微微一动，心里那点轻视收敛了些许。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这年轻人，似乎不是完全不懂。

直播镜头紧紧跟随着凌墨的双手。

只见他并没有像旁人那样急于将泥料摔打在台面上，而是先细致地将泥料反复揉捏、排气，动作流畅而富有韵律，如同太极云手，带着一种独特的美感。原本有些松散的泥料在他手中渐渐变得光滑、紧实、富有弹性。

“这揉泥的手法……有点意思啊。”弹幕里开始有懂行的人冒泡。

准备工作完成，凌墨并没有使用电动陶轮，而是选择了最传统、也是最难的手拉坯转盘。他坐下，将泥团置于转盘中心，舀起清水湿润双手和泥团。

脚轻轻蹬动转盘，转盘开始匀旋转。

他的双手虚拢着泥团，随着转盘的转动，巧妙用力，那泥团仿佛活了过来，在他掌心稳稳地向上生长、变薄、开口……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和停滞。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体验工坊，不知不觉安静了下来。旁边那些体验的游客，甚至指导老师，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凌墨那双仿佛带有魔法的手吸引过去。

直播间里，弹幕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所有人都被这娴熟至极、充满艺术感的操作惊呆了。

“我……我瞎了？这是手拉坯？”“这动作比我奶奶和面还流畅！”“他不是明星吗？这手艺是祖传的吧？！”“刚才那个指导老师眼睛都看直了哈哈哈！”

不过短短十来分钟，一个造型优美、线条流畅的紫砂壶身便已初步成型。凌墨的动作没有丝毫减慢，他拿起一旁的工具，开始进行更精细的修整。

切壶嘴、安壶把、制作壶盖……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得如同机器测量过。他用最简单的工具，在壶身表面刻画出精细的缠枝莲纹饰，刀法犀利老辣，深浅如一。

当最后一步完成，一件完美无瑕、古韵盎然的仿古莲子壶呈现在工作台上时，整个体验工坊鸦雀无声。

那指导老师早已没了最初的冷淡，他凑上前，几乎是扑到工作台前，戴着眼镜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把壶，手指颤抖着想摸又不敢摸，嘴里喃喃自语：“这……这光润度，这线条……这明针功夫……这刻绘……这不可能啊……”

他是懂行的，正因为懂，才更加震撼。这把壶的水平，根本不是体验工坊能出现的，甚至出了许多从业多年的熟练工匠，已然带上了几分大师的气韵！尤其是那手刻工和明针的功夫，没有十几年的水磨工夫绝对达不到！

“老师，我完成了。”凌墨的声音打破寂静。

指导老师猛地回过神，脸上瞬间堆满了激动和敬畏，语气变得无比恭敬：“凌、凌老师！您……您这手艺……恕我眼拙！您绝对受过名家真传！请问您师承哪位大师？”

凌墨淡淡一笑，避而不答：“任务要求是请工艺师点评。”

“哦哦哦！对！点评！”指导老师这才想起正事，连忙对着镜头，语气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完美！无可挑剔！真的！无论是泥料处理、造型、做工还是刻绘，都绝对是专业级……不，是大师级的水准！我……我没什么能点评的，是我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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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一出，直播弹幕彻底陷入了狂欢！“哈哈哈哈！节目组傻眼了吧！找来的托都叛变了！”“指导老师：我是谁？我在哪？我要点评什么？”“老师：对不起，我是废物。”“降维打击！这简直是博士生进了幼儿园！”“凌墨：我就随便做做。老师：您管这叫随便做做？”

这时，一位听到动静、穿着中式褂子、气质威严的老者从内间走了出来。他是工艺坊真正坐镇的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姓顾。指导老师像看到救星一样，连忙捧着那把壶过去：“顾老！您快看看这个！”

顾大师接过壶，只看了一眼，眼神就凝固了。他仔细摩挲着壶身，查看细节，特别是那手刻工和明针处理，越是细看，脸上的震惊之色越浓。

良久，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凌墨，语气凝重：“年轻人，这把壶……真是你刚才在这里，两小时内做出来的？”

“是的。”凌墨平静回应。

“好！好！好后生！”顾大师猛地赞叹一声，眼中满是爱才之意，“这手艺，这心性！难得！太难得了！你这水平，根本不需要来做什么任务点评。有没有兴趣留下来？我的工作室正好缺个传承的弟子！”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国家级大师当场出邀请？这简直是……弹幕已经炸得看不到画面了！“卧槽！！！顾大师！！！我知道他！他的壶一把几十万上百万！”“直接收徒？凌墨这是要逆天啊！”“节目组：我是让你来当丑角的，不是让你来认师父的！”“哈哈哈哈！这脸打的，啪啪响！从节目组打到大师傅！”

凌墨对着顾大师微微躬身，礼貌却坚定地拒绝了：“多谢大师厚爱。但我目前还有合约在身，参加节目是我的工作。”

顾大师脸上掠过明显的失望，惋惜地叹了口气，但还是坚持道：“可惜，可惜啊……不过，这把壶，务必请你留下，就放在我们工艺坊陈列，作为交流学习的样板！当然，我们会按市价支付费用……”

凌墨笑了笑：“这把壶就送给工艺坊吧，感谢你们提供的泥料和工具。至于任务……”

指导老师立刻反应过来，几乎是抢着将下一阶段的任务线索和一个明显丰厚了不少的物资包双手奉上：“完成了！绝对完成了！凌老师，您慢走！”

凌墨接过线索和物资，再次对顾大师点头致意，在一片震惊、崇拜、复杂的目光中，从容地走出了工艺坊。

阳光正好，将他离开的背影拉得很长。

直播间的热度，彻底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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