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悔了。
真的。
如果知道云锦会来,那他一开始就不会出现在同县,而是用别的方式解决问题,哪怕会慢一点。
他太自大了,竟然觉得事情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设想进行,从未想过自己也会猜错。
一想到如果云锦来得没有那麽刚好,很可能会被压在那堆山石下面,华程的心脏就瞬间千疮百孔,仿佛血淋淋地放在油锅里煎。
越想越怕,也越来越冷,华程试图让云锦回温,但他也浑身湿透,两个身体很冷的人即便抱在一起,也很难更暖和一点。
“你先去教室里等着,我去看看有没有什麽可以取暖的东西。”华程把她推到教室门口,就转头进了厨房。
云锦看一眼破旧但整洁的教室,又看看顺着自己的裤腿往下流的泥水,到底还是没有进去。
雨势渐小,但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会停,华程进了厨房後一直没有出来,也不知道在干什麽。
云锦冷得浑身发硬,膝盖也一阵一阵的疼,静站片刻後还是去厨房找华程了。
厨房里,华程蹲在竈台前努力生火,冻红的指骨用力地抓着一把麦秆,引燃火柴後赶紧去烧。
一股白烟升起,他眼睛一亮,当即把麦秆丢进竈膛,结果下一秒白烟就灭了。
“怎麽还是不行……”
华程眉头紧皱,盯着竈膛里满满的麦秆陷入沉思。
片刻之後,他又抓了一把新的麦秆,又拿了一根新火柴。
云锦看不下去了,直接抢过火柴。
“老婆……”
华程一看到她,下意识站起来迎接,云锦把他扒到一边,拉了把小凳子在竈台前坐下,三下五除二引燃了竈膛里的麦秆。
熊熊火焰燃起的刹那,华程眼底闪过一丝震惊:“你怎麽做到的?”
云锦不答,在厨房里看了一圈後,找到角落里的水缸,用缸里的瓢舀了满满一瓢水,倒进竈台上固定的铁锅里。
连舀了几瓢後,锅里的水满了,她又拿了几根干柴丢进竈膛,用旁边的铁钳子拨了两下。
火焰驱散了些许寒冷,跳跃的火光在她脸上映出明灭的阴影,她淡然地扫了华程一眼,嘲讽:“城巴佬。”
虽然家境不好但确实从小用煤气竈的华程:“……”
云锦把火烧得很旺,坐在竈口也暖和,城巴佬无言片刻,不知道从哪找来个小盆,站在厨房里里里外外脱个干净,然後开始洗衣服。
贫穷的地方,连垃圾都很少,更何况别的东西。
华程没找到肥皂,但幸好泥水比较好洗,光靠手搓也能洗干净。
洗完了自己的,又要去扒云锦的。
云锦坐在竈台前半天,衣服上的水分都快烤干了,一看他的手伸过来立刻拍开:“走开,变态。”
现在的华程身上连块布都没有,大象的鼻子甩啊甩,很担得起这声变态。
华程却很淡定,丝毫不觉得自己在学校里光成这样有什麽不妥,还苦口婆心地劝云锦:“雨水太脏了,沁到里面对身体不好,脱了我给你洗洗。”
云锦坚决不肯。
“这里没人,也没摄像头,不会被看到的。”华程还在劝。
云锦仍然不肯。
劝了半天,锅里都开始冒白烟了,华程只能先把自己的衣服放在竈台前烤。
他光顾着烤衣服,忘了云锦还在旁边坐着,倾身向前时,云锦馀光瞥到那东西都快怼到自己头顶了。
她眼皮跳了跳,伸手就要给他掰掉。
华程下意识往後跳了一步,那玩意儿也跟着晃了晃。
“干嘛啊老婆?”他惊魂未定。
云锦白了他一眼,把竈台前的位置让给他,自己则直接坐在了墙角的麦稭垛里。
衣服烤干时,水也烧好了,华程把小盆洗干净,冷热水一起兑,温度调节适宜後淋在自己刚烤干的内搭上,再次拧干後走到云锦面前蹲下,开始帮她擦拭身体。
还有些烫的衣服擦在身上,擦去了黏腻的泥泞和雨水,僵硬的肌肉也重新变得柔软。
见她没有太抗拒,华程试探着脱掉她的上衣和文胸,又去摘她手上的腕表。
他在脱她衣服的时候,云锦没有反抗,但手指刚触碰到她的腕表,她便如同过电一般,下意识将手藏到身後。
动作太大,两个人都微微一怔。
云锦眉头轻蹙,还没来得及说什麽,华程就先笑了一声:“至于麽,这麽宝贝?”
“嗯,很宝贝,你以後少碰。”云锦淡淡道。
华程再次想起她说的那个秘密,以及撒的那些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