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炉火明明烧得正旺,他却觉得遍体生寒,眼前陆岑苍白的面容与记忆里阿肆咽气前的模样不断交叠。
“我……我要离开太虚宗了。”
李敛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颤音,“去外面……找复活之法。”
话音未落,沈宜修往药碗里撒枸杞的动作骤然停住,瓷勺磕在碗沿出清脆的声响。
陆岑原本摩挲被角的手指猛地收紧,绷带下渗出的血迹在素白布料上晕开一朵妖冶的花。
他抬起头,烛光映得眼底水光潋滟。
恍惚间,李敛竟然觉得,陆岑竟与阿肆临终前含泪的笑如出一辙心口赫然狠狠一疼。
“……痴人说梦。”陆岑咳出一口血沫,染红了唇角,“若真有起死回生之术,当年阿肆又怎会……”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沈宜修立刻上前扶住他颤抖的肩膀,掌心贴着他后背缓缓运气。
“……”
李敛僵在原地,视线死死钉在陆岑染血的嘴角——那抹红与十三年前阿肆胸口的剑伤重叠。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阿肆替他顶罪时苍白的脸,他亲手将剑刺入爱人胸膛时,温热的血溅在脸上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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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李敛突然向前半步,一本正经道。
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出闷响。他的额头抵在陆岑床榻边缘,声音混着压抑的呜咽,“这些年我像个懦夫,躲在兄长的羽翼下,一直在逃避……”
沈宜修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最终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将药碗放在榻边小几上。
陆岑垂眸望着碗里沉浮的枸杞,突然伸出染血的手,指尖悬在李敛顶,却始终没有落下。
“阿肆用命换你活着,不是让你去寻什么虚无缥缈的秘法。”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心口,“外面的世界……比你想象中更危险。”
李敛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
“我知道!阿哥说玄音门满门被屠,血煞盟的悬赏令挂满黑市,可比起这些,我更怕自己这辈子……”
李敛哽咽着说不下去,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可我更怕,连为他而死的资格都没有。”
屋内陷入死寂,唯有炉火噼啪作响。沈宜修弯腰端起药碗,温热的药香弥漫开来,“李公子,先喝药吧。”
李敛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阿肆用魂魄护住你心脉时,最后的执念就是要你活下去,若他知道你为了虚无缥缈的希望去涉险……”
陆岑望着李敛泛红的眼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锦被上的暗纹,绷带下渗出的血迹在烛火中泛着暗红。
他忽然轻笑出声,沙哑的嗓音里裹着三分苦笑,“这世间的爱……哪有什么值不值得?”
“阿肆把命赔给你,你又要拿命去换他——你们俩,倒像是两个傻子在互相折磨。”
沈宜修往药碗里添了勺蜂蜜,热气氤氲中,陆岑抬手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可我看过他的记忆,知道他不后悔。”
“阿肆替你顶罪时,他想的是‘阿敛的剑该斩尽星辰,不该沾染脏污’,魂魄消散前,他求我转告你……”
喉结滚动着咽下咳嗽,他伸手取下床头悬挂的银铃,铃身缠绕的红绳已褪色脆,“他说,若你一定要走,就把这铃铛系在腰间。
“风吹铃响时,便是他在唤你‘回头’。”
李敛盯着银铃上斑驳的咒文,恍惚间,十三年前的桃花雨落在肩头,阿肆也是这样晃着铃铛,笑着说“你若迷路,我摇铃引你回家”。
滚烫的泪砸,在手腕上。
他却倔强地仰头,不让陆岑看见自己的脆弱。
“爱从来不是,赴死的借口。”
陆岑将银铃塞进他掌心,铃铛的凉意却抵不过掌心灼人的温度,“阿肆用命换你活着,不是让你成为第二个他。”
“你若真懂爱……”剧烈的咳嗽震得绷带渗出鲜血,他却死死攥住李敛的手腕,“就带着他那份,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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