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课间,天色又阴沉下来,铅灰色的天空酝酿着滚滚乌云。
後门敞开方便同学进出,汤慈默默将外套的扣子扣到了顶。
周弋阳转头问盛毓:“抽吗?”
盛毓撂下笔起身。
周弋阳一摸口袋,挑眉:“毓哥,你带火没?”
盛毓掀眸:“下楼买。”
周弋阳点点头,擡脚要走,看到汤慈从书包的夹层中摸出一个银质的打火机,犹犹豫豫地朝他们递来。
盛毓没要:“不是说给你了,自己收着。”
汤慈说哦,听话地将打火机又放回了书包,还拉上了拉链。
周弋阳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看到的是盛毓经常带在身上的银质打火机,语气不可置信:“你把打火机送汤慈了?!这不是你——”
“走了。”
他话没说完,被盛毓拍在肩膀上的动作打断。
周弋阳咽下後半句话,在汤慈懵懂的目光中跟着盛毓出了教室。
刚下楼梯,周弋阳就再也忍不住:“你把你妈的遗物送汤慈,别告诉我就是送着玩。”
盛毓侧目瞥了他一眼,语气松散:“不行麽。”
“行行行。”周弋阳摆手,他知道盛毓有多宝贝那只打火机,表情严肃地提醒:“你好歹跟汤慈说一声,她万一以为就是个普通玩意儿,改天再给你弄丢了。”
“她不会。”盛毓插着兜下楼,语气笃定。
周弋阳顿了顿,意识到自己多管闲事,面上浮上轻佻笑意:“毓哥,你这是真陷进去了,小汤慈知道你的意思吗。”
盛毓嗤道:“什麽意思。”
周弋阳耸肩,笑道:“我怎麽知道,我谈了五次恋爱都没送过这麽重要的东西。”
一出教学楼,盛毓就抽出一根烟咬着,口齿清晰地答非所问:“把小字去掉。”
周弋阳:“……”
金铭到的时候一直低头回消息,语气奇怪:“毓哥,你家今天怎麽突然办晚宴?我爸非让我晚上跟他去一趟。”
盛毓唇间咬着刚点燃的烟,掐掉嗡嗡振动的电话,擡手将打火机朝周弋阳扔了过来。
周弋阳伸手接过,他显然知道这个消息,但只是看了一眼盛毓,没说话。
盛毓刚挂断的手机再次响起,他轻吐出青白烟雾,淡声问金铭:“不想去?”
金铭没从他疏冷的表情中找到答案,挠挠头:“我听你俩的,你们要是不去我也不去了。”
周弋阳拍拍他的肩,“咱们都高三了,学习抽不开身,金叔叔能体谅。”
盛毓不置可否,垂着眼皮,指尖随意拨动手机屏幕。
国内知名的财经公衆号,刚刚推送一条消息。
【南岭盛氏集团与京市程家缔结姻缘,婚礼定于明年8月12日。】
盛毓凸起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缓缓眯起了眼,手机屏幕光源幽暗,照得他脸色冷如霜。
周弋阳拿出手机搜索那篇推文,看了几秒眉头就狠狠揪了起来。
金铭察觉骤冷的气氛,勾头去看周弋阳的手机,眼睛一下子睁大,“盛叔要再婚?!”
周弋阳脸色复杂,沉声嘀咕一句,“怎麽定在这个时间。”
金铭不知道其中秘密,愣愣接:“这个时间有什麽问题吗?”
周弋阳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金铭空咽一下喉咙,没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