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毓扫了一眼她的笔记,淡道:“不敢睡。”
汤慈以为他惧怕蒋军,掌心托着脸给他示意:“你托着下巴睡,蒋老师来了我叫你。”
“不是怕他。”
汤慈:“嗯?”
盛毓好整以暇看着她,嗓音拖得长而缓:“我是怕你趁我睡着偷亲我。”
汤慈把脸埋在肘弯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红着脸快速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撕下来放到盛毓的桌上,再没有理他。
盛毓不动声色拿起来看——
【本人汤慈在此郑重保证,以後绝对不会对盛毓同学作出任何越界举动。】
“……”
盛毓看着汤慈目不斜视专注看向黑板的侧脸,冷笑一声,捏皱了她的保证书。
一直到大课间,汤慈没再和盛毓说过一句学习之外的闲话。
做完课间操,汤慈被宋恪叫走帮忙搬资料,一道去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宋恪才担忧地问:“汤慈,你昨天晚自习去哪了?”
一上午被盛毓的事情填满,汤慈快要忘记逃课的事,听宋恪问起心头一惊:“我……家里有点事,代课老师问起我了吗?”
宋恪点头:“我说你给我请假了,你下次别再这样了,事情紧急可以提前跟我说一声。”
汤慈垂了垂眼睛:“是我不对,下次不会了。”
宋恪叹了一口气,看着汤慈的目光有些闪烁:“你还记得我们初中一起努力的日子吗,我们都想改变自己的命运,考上一所好的大学,你可千万别在这个紧要关头犯傻。”
走廊被初冬的北风灌满,汤慈脸色发白,双手局促地缩在外套口袋,轻声说:“不会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宋恪勉强地笑了笑,看出她冷,把外套口袋里的一双蓝色毛线手套递给她:“你戴上吧,等下拿资料的时候不冷。”
汤慈点点头接过戴上,默然和宋恪一起拿资料回教室。
走廊站着一些男生在闲聊,盛毓被男生们簇拥在中心,漫不经心喝水,面色疏淡地听他们闲扯。
宋恪同桌的男生眼尖,看到路过的汤慈手上的手套,嬉笑道:“班长真贴心啊,还知道把自己的手套让给女孩儿戴。”
青春期的男生屁大点事都要拎出来调侃一番,男生这句话没激起水花,只宋恪转头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汤慈出神地想着什麽,没意识到男生是在说自己,头也没擡,安安静静地跟着宋恪进了教室。
预备铃声响起的时候,盛毓才回教室,顺手将捏扁的矿泉水瓶扔进了垃圾桶。
哐啷一声。
走在他身後的男生吓一跳,觑然看向周弋阳,用口型问:“毓哥怎麽了?”
周弋阳哼笑着摆手:“不敢说。”
汤慈没注意到周围的动静,兀自低头预习,一直到听到身侧传来椅子和地板摩擦的动静,才稍稍擡了擡眸。
馀光看到盛毓坐下,她又垂下眼。
身侧突然传来两声咳嗽,很轻,听得出嗓音微哑。
汤慈翻书的动作蓦然顿住,转头去看。
盛毓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又咳了一声。
“你不舒服吗?”汤慈顾不上安全距离,手肘越过两人课桌的缝隙,凑近观察盛毓的脸色:“是不是感冒了啊。”
盛毓放下手,目光睇在她蹙起的眉眼间:“可能。”
想到他大概是因为昨夜没有被子盖才着凉,汤慈心口酸涩一片,放在桌上的双手无意识地蜷了蜷,细声关心:“你现在除了咳嗽还有别的症状吗?”
盛毓托着下颌,黑眸垂下,视线落在她素白纤瘦的双手一瞬,又擡眸和她对视:“有点冷。”
汤慈指了指被他随手塞在桌斗的围巾:“那你快戴上围巾,会暖和一些。”
盛毓没动,指尖点着桌面:“手冷。”
“……”汤慈左右看了看,征求意见般问:“我给你借双手套戴吧。”
“麻烦。”盛毓轻皱眉心,没办法似的朝她伸出手:“给我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