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传来熟悉的高跟鞋的声音,清脆又不失节奏。
等到声音越来越近,近到到了周均常面前。
“喂。”
许黎回头,疑惑的皱着眉:“你叫我?有事吗?”
周均常还在纠结。
许黎站在原地等着周均常开口。
见周均常迟迟没开口,许黎调转方向朝着周均常走过来。
许黎说:“怎麽?要让我喝酒?”
周均常摇摇头。
许黎有些没耐心了:“那你要干嘛,有事就快说。”
周均常似乎是终于妥协了,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周均常用盒子将东西装了起来,那个时候周均常才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其中一个是一封信,信封是蜡黄色的,四周因为摩擦有些毛边了,另一个是录音笔。
周均常似乎是怕许黎看一眼就不收,所以特意找了一个不透明的东西装着。
盒子用那种类似精致的首饰盒,外面用红丝绒包着,灯下还能看到浮着一层微光。
许黎看着包装盒,又看了看对面那人不自然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许黎感到不可思议:“什麽意思?”
“你的东西。”
周均常还不知道许黎想些什麽。
许黎觉得好笑:“你呢,也不能因为我请你吃了个饭,想着不好意思就送我东西,那顿饭是我赔礼道歉的嘛。”
周均常这才明白许黎说的什麽,觉得许黎的脑回路实在是清奇。
周均常因为破例答应了段锐明这个事情,一开始还挺心虚的,现在被许黎这麽一讲,这会全都没了,歪着头就打算看许黎还能说出什麽东西来。
许黎以为是周均常被戳破了,不好意思承认,还想笑笑,但看着周均常不像是开玩笑的语气,暂且忍住了。
盒子不透明,许黎看不到里面的样子,顺着周均常的话问:“那这是什麽?”
许黎看着桌上的东西,伸手想要打开,又听到周均常的声音:“走了再看。”
许黎嘀嘀咕咕:“什麽鬼要求。”
……
看着许黎离开的背影,高跟鞋一深一浅的踩着,周均常突然涌上一阵无名的情绪,周均常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之後,周均常经常会回想起,如果这件事情他没有破例的答应段锐明,如果周均常没有把东西给许黎,那事情是不是就会有转机,是不是也不会到迫不得已的地步,是不是真的会有以後,是不是还能在多给他们一点点时间。
或许从一开始,周均常就错了,错在那天晚上破天荒的出去鬼混,错在把钥匙落在了酒吧,错在一个人回酒吧拿钥匙,错在那个时候看到了喝醉的许黎,错在他上前朝她伸手了……
所有的一切都朝着无法控制的地步发展,周均常仔细想着他们之间发生过的所有的事,从他们相遇开始,再到他们分开,周均常也分不清到底是从哪里开始,一切都开始慢慢的改变,等到周均常意识到时,他就已经处在漩涡的中心了。
而许黎,在周均常看来,其实在他们相处过程中,周均常经常能感受到许黎内心里的纯正直率以及煎熬挣扎,只不过这种感受总是一瞬间的事,周均常通常都会忽略掉。
但当周均常在回想起他能相处过程中的点点滴滴,这些感受总是最先占据了周均常的内心,让他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那个才是周均常真正认识的那个许黎。
但其实,每一个都是许黎。
简单却又复杂。
让人一眼看不穿,所以才吸引人一点一点的探索她的内心。
人又总是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後才会变得那麽的让人无法琢磨,才会染上些贬义的情绪。
许黎所经历的就是这样。
人性,报复,阴暗面。
这些压抑的词汇,一点一点的撕咬着她,在每一个夜里无数次的提醒着她,只要许黎一闭上眼睛,那些黑暗有关的记忆就会在脑海里反复的播放,将许黎逼上了死角。
在沉默不愿意面对的痂壳背後,藏着被撕碎又强行被拼凑的灵魂。
後来许黎说,周均常,你本不应该卷进来。
是的,“本不应该”,可是“应该”又是什麽?
没有人能回答。
事情没有退路,後悔也不是良药。
如果一切都已经走到了这里,那麽我们就只需要向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