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锦美滋滋嚼着点心,明白过来他得顺毛撸。
想得到她要的,首先得听他的话,按他的来。
不过点心一嚼完,手指把嘴边的甜渣全赶进嘴里後,乐锦拍拍手,决定把糕点之恩忘得一干二净。
对啊,凭什麽要听他的话?
要不是孟殊台,她现在一准活蹦乱跳的,哪里还会吃个点心都得看他的脸色?
呸!限制她自由的坏人。
乐锦不动声色撇撇嘴,转头甜甜问道:“你今日还会去找主持吗?”
孟殊台似乎有件很重要的大事要处理,这几天虽然守着她,但也有大段时间需要出去和华雁寺主持商讨事宜。
他点点头,合上账目,“正要去。”
“待此事了了,我们便该下山回城了。”
孟殊台走到乐锦床边,将她的被子掖紧,轻言细语:“你别担心,回去後也先住我那里。”
“至于乐郎君……”
孟殊台双唇一抿,眼里带着极浅的笑意,“他的下落有了些眉目,说是有人在京南的山野之中见过他的行踪。”
“什麽!”
乐锦惊喜,双手直接握住孟殊台的手臂,两脚蹬开被子跪坐起来。
“真的吗!我哥哥快回来了是不是!”
心脏快乐得要变成小鸟飞到天空上,乐昭是她现在唯一可以全心信任的亲近之人,她做梦都希望他能再站在她面前,就好像他代表着一种安稳和保护。
乐锦欣喜雀跃着,但孟殊台眼眸中那点浅薄的笑意却淹没在阴郁暗潮当中,不见了。
他轻吸一口气掩盖住心绪的异常,语调复又柔柔:“我不能保证。只是有了这点消息,人还在找……”
“没事没事,有消息就快了,一定能找回来。”
乐锦眉眼弯弯,一张笑脸如春花般灿烂明媚,手上却急切地推开孟殊台。
“你去见主持吧,别耽误了。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吃药乖乖进食,绝对不到处乱跑,你放心……”
看着她举手发誓的乖巧模样,孟殊台墨色瞳珠中隐隐泛起波澜。
乐昭竟是她的灵丹妙药吗?
一条没头没尾的消息,抵得上他数日纡尊降贵的伺候?
心头有阴凉的蛛丝慢慢结成网。
没良心的。
——
孟殊台一走,乐锦立刻搬条凳子去外廊阴凉处放好,又急吼吼地跑回屋子里,从冰缸里掏出她昨晚藏在里面的一把樱桃兜在衣服上,冲出去享受夏天。
他这禅院边角处有一颗樱桃树,结的果子好的不得了。颗颗饱满,果皮亮鼓鼓的,红彤彤坠在枝上,像玛瑙耳坠子。
乐锦趁夜里偷偷捡了一把落到地上的樱桃,就等着孟殊台离开她能过自己的小日子。
牙齿轻轻一咬,听见清脆的“啵”声,薄如糯米纸的果皮破开,酸酸甜甜的汁水激得乐锦口水丰盈,果肉在口中一抿脱核,软软的像一口冰凉的棉云。
廊下清风带着点暑气,烘烘的感觉里有花香草香和她怀里的果香,吹得乐锦心神开阔,快乐的在凳子上晃着双腿。
又捡一颗樱桃放进嘴里,乐锦牙齿刚咬住核,院子里忽然响起一道爽朗的少年声音:
“哥——”
谁?!
乐锦眼睛往声音来处瞪大了看,人影还没见着,但如马扬蹄的脚步声已经能清楚听见。
她现在这个样子可不能让别人看见,不然她吃不了兜着走。
蹭一下站起来想跑,乐锦一擡凳子,衣襟却没抓紧,樱桃撒了满地,满地都是“罪证”。她骂一声,立刻又蹲下去捡樱桃,一整个手忙脚乱。
“你是谁?我怎麽没见过你?”
方才的爽朗人声此刻已经在乐锦背後响起,满是疑惑和好奇。
乐锦尴尬回头,脑子里还在编造各种解释,眼睛却一下子发直。
来人约莫十六七的样子,一身栀子群青撞色文武袖,勾出宽肩窄腰的飒爽风姿又不失文气,一条玉色刺银发带伴着马尾发丝垂在肩头。
他弯腰偏头,正用一只清澈的眼睛盯着她看。
没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