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玉看她一眼,“怕什么?”
“怕身份暴露,怕被人唾弃,怕从名臣变成佞臣。”
周围人已散了,小言抢先答:“这有什么好怕的,没影的事情罢了,再不济,姑爷还可以吃我家姑娘的软饭,难道非要当官不成吗?”
刘景周睨她一眼:“小孩子懂什么,这才不是小事。”
小言不服气,和她争辩起来,二人你一嘴我一嘴,互不相让。
何知云道:“你肩上的伤如何?”
肩上裂开的伤已没有痛觉了,存玉按了按,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了,很严重吗?”知云担忧道,“早知道把宋大夫带出来了。”
“无妨,包扎一下便好。”存玉放下手,犹豫道,“但是,我这件衣裳是穿不了了。”
她打量着知云的脸色:“出来时走得急,我拢共带了两身衣裳,这件坏了,我就没有换洗的了。”
知云大大的松了口气:“这好办,我一会给你包扎,至于衣裳,我哪里还有好几箱呢。”
“好。”存玉弯起眼睛笑,“药膏在帐篷里面。”
她们挽着手进去了,剩下小言和刘景周面面相觑。
半晌,小言冷哼一声,也转身走了。
刘景周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黄昏时刻,微风吹拂大地,一万士兵肃立在山峰下整装待发,刘景周在马背上向萧存玉行了个军礼。
“定不负所望。”
存玉拱手作别:“祝君武运昌隆。”
刘景周点了一万人走,大营除老弱病残外,只剩下两千骑兵和两千步兵。
兵力太少,难免会成为进攻目标,因而在于众将商议过后,萧存玉决定将这些人打散成四队,带着足够的物资潜入深山,用信鸽相联络,伺机而动。
至于不好移动的伤兵们,则转移进临汾城内安置。
萧存玉领了一千人进了三绝山,她在三绝山上找了一处有水源的高地扎营,此处向下看可以遥遥望见突厥大军的一角。
一日,风和日丽,她招手唤下一只灰扑扑的信鸽,在火焰上烤过信纸后,墨色的字迹显现。
——疫病甚急,状若巫蛊之术,求之漠北或解。
巫蛊之术?
存玉翻来覆去这张不大的纸条,确认没有其他字迹。
她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是瘟疫吗,怎么变成了巫蛊之术,再说了,世上哪里来的巫蛊之术。
——不对。
世上没有巫蛊之术,但是有漠北的邪术。
存玉揉皱了手心的纸条,若说是突厥人使的毒计,那他们断不会在此关头退军,可若说不是阿史那孛的旨意,她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
难道是契丹大巫?
这更不可能了,契丹大巫早就成了阿史那孛的奴隶了。
想不出答案,她索性出门去转悠,山间空气极好,存玉看着渺远山脚下微小的狼头旗帜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