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邶城晚高峰交通拥堵的程度,两人不得在密闭空间内独处两小时?
程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躲又无处躲,眼看陶天然透过挡风玻璃睨她一眼。
然后,那辆冰川白流光酷到没边的宾利,就贴着她身边开过去了。
开过去了……
甚至没降一降车速,扬起的风撩动程巷过分轻薄的大衣下摆。
喂!程巷在原地跺一下脚,简直被她气笑了。
也不知该心酸、还是该宽慰——心酸于自己曾爱上这样一片冰原,宽慰于陶天然不只对她冷、而是冻人得一视同仁。
自尊算什么?能吃么?程巷放弃坚持,哆哆嗦嗦给助理打电话。
助理x很快小跑着下楼:“我安排司机了,很快开车出来。”说着笑一笑:“我还以为你说要自己打车,是有人要来接你去约会呢。”
程巷随口问:“怎么我以前约会很多么?”
助理眨眨眼,一脸“咦你别套路我议论你私生活”的狡黠笑意。
车很快开过来,助理很客气,程巷几番推辞下她仍是坐上副驾。
程巷登上后排,融融暖气终于让冻僵的手指回温。
她扭头望向窗外。微眯起眼,窗外灯火会模糊三两分,变成一张做旧的明信片,窗玻璃渐腾起的白雾是时光蒙上的尘。
程巷扬起纤白的指尖。
她从前话多、笑多,小动作也多。比如看见蒙满雾气的车窗,她是不肯好好坐着的,总要翘着手指去涂写些什么。
无知无觉间,通常是一横一横一撇一捺,“天”字。
然后她回过神来,会故意在后面组词,“天真天空天伦之乐”。
噗,还“天伦之乐”咧。
只有她悄悄瞟向陶天然、发现陶天然在望着另一边窗外时,她会快速的在车窗上写:“天然”,然后更快速的抹去。
陶天然因她窸窸窣窣的动作转回头来时,她会露出两排小白牙笑:“没什么没什么。”
到底为什么呢?
程巷望一眼陶天然垂放在两人中间的手,食指蜷了蜷,到底也没握上去,抿唇望向另一边窗外。
为什么我明明在同你恋爱、明明在外人面前能很骄傲吹嘘出“我的女朋友”。
可和你坐在一起时,我仍怀着暗恋般小心翼翼的心情。
连跟你有关心悸到心酸的情绪,都像是我偷来的,不能落笔于纸端,只能写在蒙满白雾的窗。雾气消散,消失不见。
程巷心想,原来对一个人心动到尽头,总是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