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都过去了!我在这里!我会陪着你!呼吸!跟着我呼吸!”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先做了一个深深的丶缓慢的吸气,胸膛明显地起伏。
“吸气——对,慢慢地,……别怕!我在!我就在这里!”
沈衔玉混乱的视线牢牢锁在岑晚写满焦急的脸上,
看着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感受着手背上传来那坚定而温暖的包裹感,仿佛在无边血海中抓住了一根浮木。
他残存的求生本能被唤醒,艰难地丶无比缓慢地,模仿着岑晚的动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进入肺腑,带着少年身上干净的气息,冲淡了一丝那萦绕不散的血腥幻觉。
“很好!太好了!呼气——”岑晚长长地丶缓慢地吐出一口气,引导着他。
一次,两次……在岑晚不厌其烦的引导和那双明亮眼睛的无声支撑下,沈衔玉那濒临崩溃的呼吸,终于一点一点地平稳。
他眼中的血色和空洞慢慢褪去,他不再嘶吼,只是死死地丶近乎贪婪地看着岑晚的脸。
他回握岑晚的手,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真实。
“没事了,没事了……”岑晚低声重复着,声音带着哽咽後的沙哑,
“我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门会打开的,我们马上就能出去……”
就在这时,外面呼啸的风声中,隐约夹杂了另一些,由远及近的呼喊声。
“岑晚——!”
“晚晚——!”
“你在哪?!”
岑晚眼睛瞬间亮了,
“有人来了!沈衔玉!你听!他们找来了!”他激动地摇晃着两人紧握的手。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炸开。
沉重的铁门,在消防斧的暴力劈砍下,门框连接处被硬生生劈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一只手从豁口处伸了进来,摸索着,用力一拉。
“咔哒!吱呀——”
顽固的插销终于被强行拉开。
紧闭的铁门,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吱嘎呻吟,被猛地从外面拉开。
冰冷潮湿的瞬间汹涌地灌入器材室,吹散了里面浑浊的空气。
手电筒的灯光和声音一起抵达,
“岑晚!沈少?!”
强光刺得岑晚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就在光明涌入丶空间豁然开朗的瞬间,一个巨大的力量猛地将他拉了过去。
沈衔玉几乎是本能地,在解脱束缚的刹那,用尽最後一丝力气,将身前的岑晚紧紧地丶密不透风地按进了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
他的手臂如同铁箍,牢牢圈住岑晚的腰背和肩膀,下巴重重地抵在岑晚的发顶,灼热而急促的呼吸喷洒下来,带着无法平息的颤抖。
岑晚的脸颊被迫紧贴着沈衔玉滚烫的胸膛,耳边是他那颗心脏狂乱而沉重的的轰鸣。
“别走……”一个极其沙哑丶破碎不堪丶带着浓浓鼻音和哽咽的气音的乞求,从沈衔玉紧贴着他发顶的唇间逸出。
岑晚僵在沈衔玉滚烫而颤抖的怀抱里,清晰地感受着那失控的心跳和紧绷肌肉下传递过来的丶属于另一个灵魂的剧烈震颤。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耳边擂鼓般的心跳声和自己逐渐与之同步的丶越来越响的心跳。
楚知礼等人焦急的询问声和怔愣画面被隔绝在拥抱形成的狭小空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