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到岑晚那副鸵鸟般把自己缩起来丶拒绝沟通的姿态,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化作一声轻叹。
“对不起,是我让你感到不安了吗?”
岑晚睫毛颤了颤,仍然没说话。
沈衔玉最终什麽也没再说,只是起身,走向了书房的方向,背影透着一股难言的落寞和压抑。
*
自那天别墅後,岑晚的身体状况似乎以一种更快的速度滑向深渊。
起初只是听力和体力的问题,现在连最基本的食欲也消失了。
往日里能让他眼睛发亮美食,如今只是摆在面前,就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反胃。
勉强吃上几口,胃里就像塞了块石头,沉甸甸的难受,甚至隐隐作呕。
他的脸颊消瘦下去,原本就精致的下颌线变得更加尖俏,衬得那双漂亮的眼睛更大,却也透出一种令人心惊的脆弱感。
沈衔玉是最先察觉的。
那天的争执之後,他虽然心中郁结,但对岑晚的关注却丝毫未减。
岑晚坐在餐桌对面,面对往日最爱的几样食物,却只是拿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碗里的米粒,看得沈衔玉心头发紧。
“不合胃口?”沈衔玉放下筷子,
“想吃什麽?我让他们重做。”
岑晚摇了摇头:“没有……就是不太饿。”
很快,其他人也发现了异常。
但都以为岑晚是简单的胃口不好,于是轮番上阵,变着花样给岑晚找好吃的——
顶级餐厅空运来的珍馐丶私人厨师精心烹制的家乡菜丶托人从偏远地区带来的新奇水果……
但无论是什麽,到了岑晚面前,都仿佛失去了魅力。
沈衔玉终于坐不住了。
他联系好医生,带着岑晚去做了一次全面检查。
然而,检查结果却令人费解——除了有些贫血和营养不良,各项生理指标居然都在正常范围内。
听力问题似乎和旧伤有关系,但影响应该不算大才对。
医生也只能归结为“压力过大导致神经性厌食”,开了些营养补充剂和助消化的药,嘱咐要放松心情,多休息。
这个结果显然无法说服沈衔玉他们,于是坚持要让岑晚在病房住几天。
看着岑晚每天都神色恹恹还强打起精神的样子,他们心中的焦虑和无力感与日俱增。
他们只能看到岑晚身体不舒服,却找不到症结所在,徒劳地围着他转,想尽办法哄他多吃一口,多休息一会儿。
岑晚躺在病床上,他的心态倒是很好,只是没想到变糟的速度这麽快。
反而看着沈衔玉他们眉头紧锁丶忧心忡忡的样子,看着同学们送来的堆积如山的慰问品,心里涌起一阵阵浓重的愧疚。
原本还想研学和大家留下最後一点美好的回忆,然後认认真真告别,不要让大家担心。
现在看来好像不太行了。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傅行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感觉怎麽样?”傅行简大步走到床边,拉开椅子坐下。
岑晚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我没事,真的。”
他说罢,看着傅行简依旧紧锁的眉头,反倒絮絮叨叨地开始叮嘱,
“你别担心我,倒是你,训练别太拼命了,我看你上次格斗课好像又添了新伤?
你本来就已经是第一军校的预备役了,以後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训练呢,不能急于求成。
要好好擦药,注意休息多留心自己的状态,别硬撑……”
傅行简听着他细碎的话,明明是躺在病床上的人,却反过来像个操心的长辈一样叮嘱他?
一股又酸又涩又心疼的情绪猛地冲上来,让他几乎有些难受地打断:“我知道。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