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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毒蛊（第1页）

第三十五章

“琵琶……”姜渡月晃神，“平野，你在说什么？”

若是放在寻常，平野定会同姜渡月谈笑一般说起自己已然知晓姜渡月当初“哄骗”他的小心思，可眼下他遍寻不见，心头猛地一阵慌乱。

那琵琶对姜渡月有多重要他并不知晓，可他知晓，那琵琶对自己有多重要。他一路爱惜护送，只是为了在重逢之时，将姜渡月的爱物亲手交还。

此言一出，慕君仪和无念都沉默下来。

女子左右看了一眼，最终上前一步，诚道：“抱歉，平少侠，你的琵琶可能……暂时还找不回来。”

“找不回来……这是何意？”平野攥紧拳头，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周围没有马车，几人脸上净是尘土，看起来累得不轻。

“平野，这件事，的确是我有负于你。”慕君仪开口了，“你去后山时，我和无念自然在外头配合带着阿嫘叔叔离开，虽说是浑水摸鱼，于我们有利，可到底那姓丁的在醴城盘踞多年，依然有耳目喉舌，我们乘着马车想要离开，却不想在城门排查犹在，不得已，我们只能弃物先走……”

阿嫘道：“那丁立川本就是狡诈之人，我在外头用暗器伤了他，没想到他府中还要大夫……若是他有那个不死的运气，想必定会彻查昨日之事。”又道，“你的那把琵琶，我本是放在车中，奈何重重设卡，我只能将马车现行藏到我商铺后院……待到我将叔叔亲自护送离开，我再回城去收拾残局。”

平野心情复杂，却不想姜渡月却问道：“你还要回去？”

阿嫘抬眼，仿若不敢同姜渡月的容光对视，垂眸，道：“是。我在城中经营多年，不仅有我叔叔，我店里还有一堆伙计，我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姜渡月冷道：“那醴城多是被姓丁的蛊惑，你既不能救他们，还有被出卖的风险，现在回去，与送死无异。”

“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阿嫘低声道，“更何况，平少侠于我有恩，那马车内的东西，我一定想方设法交到你们手上。”

如此一来，平野心中的焦躁也换成了憋闷。

几次三番，频频侧头，想要去看看姜渡月的神情，见少年神情无恙，心头说不上是庆幸还是惆怅。

慕君仪道：“今日天色已晚，平野，你同这位渡月少侠先一道休息吧。至于你的琵琶……”提及此物，慕君仪神色也有些失落。

平野失神落魄地点头，连同姜渡月的全名也没介绍一二，只是带着渡月找了一处较为干净的角落坐下了。平野原想去找找可是还有什么跪垫，姜渡月一把拦着他，道：“就算有，也不知被蛇虫鼠蚁爬过多少次了。”

平野眸色一柔，道：“好，我不费那个功夫了。”他说着去解开衣带，打算盖在姜渡月身上，姜渡月尚未理解其意，就听得另外一头传来老头的痛呼。

“叔叔。”

阿嫘连忙去看，只见昏迷的老人目光浑浊，呆呆望着残破屋顶的一角。

“阿嫘，我怕是要不行了……”

平野跟过来，见老人家已是面色青紫，目光游离，想来在来的路上吃了不少苦头。

平野安慰道：“老人家，你再撑一会儿，目下我们已然离开了醴城，北上过了沑水，就是沑州，那时你便真正安全了。”

“平少侠……你来了。”老头嘶哑道，“见到你能安然无恙，我也是能心安了……只是，我怕是会让你们白忙活一场了。我这身体，能苟活到如今，已是苍天垂怜……咳咳，这里也不能久留，待到天明，你们便先走吧……”

此话断断续续，气若游丝，怕是只在顷刻间便会殒命。

阿嫘已是泪流满面：“叔叔，你说什么傻话！我一定会让你平安离开这阴曹地府……是阿嫘无用，到了如今才敢同那丁贼较量，若是早些，能早些……”

她懊悔至极！

平野手足无措之际，听得背后一道清冷声音道：“他确实已经病入膏肓。”

“渡月……”平野急道，“是了，你通晓医术，你快看看，可有什么回天之术？”

姜渡月内力受损，加之一天一夜的奔波，如今也已是身心俱惫，放在从前，他断不会同意这样的请求。

只是如今……

见平野眼神迫切，似在哀求，心头顿时一软。

“让开，我先探探他的脉搏。”

平野连忙侧身，阿嫘收了眼泪，见少年伸指搭在老人手腕出，闭目探听了片刻，又捏住其下颌，左右翻开脸色，终是道：“他从前可有这症状？”

“不曾。”阿嫘道，“从前那丁立川只是时不时要让我叔叔受些皮肉之苦，但那些伤势稍微养养便也能痊愈，如今这模样却仿佛中了毒一般……可叔叔却说，这些日子他谨小慎微，从没吃过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慕君仪忽地道：“这老人家在城中时还好好的，只是出了城之后便昏沉呕吐。”他道，“我也没看出什么异样来。”

“你们何时出城？”

阿嫘思索道：“约莫是在酉时前后。”

“酉时之前，你们都做了什么？”

“……我当时在丁府宴席之上，而平少侠则深入丁府去了后山……亦公子和小无念，正在接应我叔叔……”

小无念惊骇，连连摆手道：“渡月少侠，我和亦大哥可什么都没做！”

姜渡月瞥他一眼，随即转向慕君仪，慕君仪淡淡一笑，似乎也在说自己和此事全然无关。

平野道：“渡月，难道他是种了什么奇毒……”

姜渡月沉吟一刹，道：“不是奇毒，胜似奇毒。”

“此言何意？”

“我方才探他的脉搏，并无异常，可脸上却呈中毒之相。这绝非偶然。”姜渡月起身，那条小白蛇立刻扭着身体爬了过来，无念被吓了一跳。

“渡月少侠！”见小白蛇爬上老人的身躯，阿嫘惊恐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姜渡月杏眼一抬，语气平淡，道：“你叔叔的死，和你亦是有关。”

“渡月！”平野阻止道，“这怎么可能……阿嫘姑娘她可是……”

“平野，听我说完。”姜渡月扭头看着平野，语气平静道，“我想，她已经杀了那丁贼。只是偏不巧，那丁贼在他叔叔身体里种了毒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