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何云闲的解释,谢冬鹤这才把人放下来。
“抱歉。”
他有些懊恼,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误会。
也幸亏莫彦玉是个心大的,看他只是担心好友,才一时冲动,便不与他计较了。
他也因此对谢冬鹤多了些好感,彻底相信了好友的话。
就看这汉子的态度,他的好友嫁给他,往后绝不会再受委屈。
下午谢冬鹤出去打草,鸡鸭吃得快,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草喂了。
何云闲要留在屋里照看莫彦玉,就边等他回来边找事儿做,看见鸡圈该扫了,到门前折下一支带叶儿的枝条,充当笤帚。
原来谢冬鹤不怎么喂,鸡鸭都瘦得不像样,哪有东西可拉。
就是拉了粪,自己也会吃了填肚子,如今何云闲一来,总算让它们过了几天好日子。
现在鸡鸭眼见着肥了不少,圈里的鸡粪也堆了许多,他就扫出来,把鸡圈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这样也不容易生瘟病。
咕咕鸡总跑出来,何云闲撵了它好几回,每每才一撵回圈里,转个头就又看到它立在自己身后,和他一块看着圈里的鸡鸭,好像它不是和它们一般的牲畜,而是和何云闲一样,是做主人的。
一来二去,何云闲撵累了就不管它了,由着它去,反正它也不乱跑,丢不了。
晚饭前谢冬鹤就回来了,把草喂了,又单独给那只鹿也喂了些。那只鹿已经出气多进气少,难保能活到明日,下午还肯吃草,如今把草递到嘴边也不肯吃。
先不说死鹿要折价多少,若是明日不及时把鹿拉下山卖掉,多放上半天一天的,肉就要烂了。
烂肉可一文不值。
因此晚饭后,谢冬鹤就和何云闲说了这事儿,他明天必须下山。
“可是你的伤还没好,吃得消吗?”
何云闲说着,把饭前放进火堆里的红薯刨出来,这是莫彦玉丢进去的,吃完饭火灭了,红薯的火候也正正好,外头裹满了黑炭。
拢共四个,分给他们仨一人一个红薯,还剩一个先留着,谁要愿意吃尽管自己刨了。
莫彦玉急不可耐地就去抓红薯,被烫得嘶嘶叫,却还是舍不得丢了,撩起一块衣摆垫在手里,小心地把外皮剥了。
外层的黑炭剥掉,金黄的肉一点点显露出来,冒着腾腾的热气,一股浓郁的甜香瞬间弥漫开。烤熟的红薯肉软糯如蜜,几乎要流淌下来,他顾不得烫,吸着气小口咬下,满足地眯起了眼。
他吃得正欢,看到何云闲对着谢冬鹤满脸愁容,便咽下嘴里的红薯,问道:“你家相公哪儿伤着了?我来看看。”
听罢何云闲对谢冬鹤手臂伤势的描述,莫彦玉随手把吃剩的红薯皮一丢,拍了拍手上的灰,自信道:“这算什么事!筋肉扭伤,气血有些瘀滞,疏通开就好。”
说罢,他示意谢冬鹤坐到自己身边的位置,自己则单腿蹦着又挪近了。
只见他挽起袖子,双手搓热,找准了谢冬鹤手臂上几处穴位,手法熟练地或按或揉。
他的指法时而轻柔如羽毛拂过,时而用力沉稳深透,谢冬鹤起初还微微蹙眉,但随着按压,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手臂上那种酸胀乏力的感觉竟真的缓解了不少。
“我这手法是师傅亲传的,活络化瘀最是有效。”
莫彦玉一边忙活,一边又从他的布包里掏出一个小陶罐,挖出些气味清冽的绿色药膏,细细涂抹在伤处,轻轻按摩至吸收大半。
“再配上这药膏,睡上一晚,明早保管好个七八成,扛头鹿下山绝无问题!”
何云闲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直到见谢冬鹤面色舒缓,才长长舒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彦玉,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解决了这一重担忧,何云闲的思绪立刻转到了下山的事上。
“对了,眼看就是赶大集的日子了。明儿我和你一块下山,等卖了鹿,正好后日赶集可以把家里晒的蕨菜干、鸡枞菌也一并拿去卖了,还能买些家里缺的物什回来。”
何云闲之前就和林莲花商量好了,最晚也要赶集那天下山。
大集一共开三日,热闹得很。他们又要卖货,又要买家里缺的物什,林莲花一个人可忙不过来,须得一家人一块儿出力才行。
等明日下山,他们就先在家里住上三五日,集市散了,再上山打猎。
晚饭后何云闲和谢冬鹤都去忙活了,只有莫彦玉一个坐在门口,他见没人在,又从火堆里刨出来最后一个烤红薯,想着拿到屋里吃。
谁知他刚刨出来红薯,皮都还没剥,一只羽毛艳丽、身材肥硕的山鸡扑扇着翅膀就冲了过去,照着莫彦玉那只没受伤的脚踝就是一口!
咕咕鸡白天一直在后院里专心啄虫子,因此没看到莫彦玉从正门进来,自然不认得他。
它晚上闻到饭菜的香味,非常自觉地跑来要饭吃,却不想看见有个生人鬼鬼祟祟地偷它家的东西吃,还想进屋里偷东西。
它立刻警觉地竖起了鲜艳的鸡冠,咕咕叫着冲过去,冲着瘸子那条好腿就叨了上去。
“哎呦!疼死我了!”
莫彦玉猝不及防,痛得原地蹦了一下,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