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灿喜哈哈一笑:“不怕,坏人来了我一个能打三。”
厂长夫人摇摇头:“就怕不是人。”
她指着一个方向,“我老公告诉我的,九十年代的时候,津雄高速和043省道那有个狐仙祠,后来征地需要,就把它推了。”
说到这里,她迟疑了一下。
“本来说换一个地方,但是阴庙款不好下,以前这块地大家都穷,也就没闲钱再建,后来村里做起殡葬买卖,出了名,富起来了,谁都没再提起这件事。”
“大家都想往前走,能别回头就不能回头。河北地很平,哪里都能来,哪里都方便去,四四方方的,走错路了也不用回头,一直走,也能走对。”
“狐仙祠没了后,里面的小狐狸的魂就跑了出来,晚上在街上乱蹿,晚上十一点前回家,别开门,可能也有这个原因吧。”
黄灿喜心里一震,没想到米北庄竟还有这样的历史。
她忍不住追问:“那位狐仙娘娘叫什么名字?”
“记不得了。”
她不死心,“linbu?阿布,是叫阿布吗?”
厂长夫人听后却笑了,“应该不是这个。”
“我是福建人,我以为你喊我妈妈呢。”
她笑着离开,留下一个满脸复杂的黄灿喜。
黄灿喜犹豫回头,周野竟神出鬼没地站在身后。
想起那个诡异的梦,她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会喜欢你妈吗?”
俄狄浦斯情结,又称恋母情结。
哪怕陈米的母亲如此反对他的爱好,他依然会在妻子身上寻找理想化“母亲”的影子。
难怪需要遗物整理所,原来所有人都有不愿被别人看到的一幕。
“陈米难道是把米北庄的野狐仙寄在他的纸人妻子上?”
自打来了这里,她怪梦不断。要真是狐仙作祟,也就说得通了。
“我想……这片地原本有过土地神,护春耕秋收,保一方平安。
后来米北庄村的产业链变了,村民不再需要神灵。推祠建路,成了必然。
可又怕惹怒狐仙,于是留下那些像自保一样的‘村规’。”
她一口气推理完,却没听见周野的回应。抬头时,正撞进他炙热的目光。
哪怕他不言语,那目光里的肯定也让她忍不住想更进一步。
“我一直想,纸人怎么才能驱动,但又总觉得哪儿不对。
“原来寄魂不是终点,而是过程。
“陈米用的是福建乩童的方法,先请神入纸,再请神上身。”
周野抱着手臂倚在门上,低头轻轻笑了一声,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狐仙就算失供成孤魂,也不是陈米这种门外汉能困住的。
它是自己愿意进的。神龛再小,也是个遮头的屋;一炷香再弱,也是条香火。”
他顿了顿,歪头打量一脸认真的黄灿喜,口无遮拦,“黄灿喜,你怎么突然间开窍了?”
黄灿喜正沉迷在推理热里,冷不丁地被他一把揪出来,
“当然是以图搜图,你那天问我供品摆法,我转头就去搜了,说是闽南那边的。”
“老板,时代变啦!”
这里又不是哀牢山那种深山老林,当然要巧用现代科技。
周野没听懂,却没逃过她眼底的得意。他不知为何,见黄灿喜笑了,自己也跟着笑。
黄灿喜却“哈哈”两声,捏上他的嘴巴子,“别笑,求你别笑。你一笑我就害怕。”
周野果真收了笑,眉头微蹙,不解地把她的手摘下,反而握在掌心:“那我们出去吗?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