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声,薄唇吐出两个字:“乱。伦。”
这话一出,发颤的身子,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只剩下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
那样空洞的眼神,幽幽看着他,她脸上的血色也褪得一干二净,像是一朵枯萎的白花,奄奄一息,就连哭的力气也没了。
见她这副模样,隐在心里的妒火,非但没有觉得畅快,反倒是堵在胸口,闷痛感继续加剧。
那样极致的快慰,报复,并没能让他感到满意,心像是被撕裂的痛,让他目色一滞。
他顿住指尖,高大的身躯拢着她,抽回裙下做恶的手指,将她搂抱入怀中,声音绷得很紧,又很气:“忘了他吧,往後不许再这样了,我就原谅小骨你这一回。”
“就一回。”他自顾自说,又低头吻去她眼角下的泪。
泪水咸咸的,被他咽下不少入喉,一丝莫名的苦涩,连带着他冷硬的心,也软了下去。
他喉结滚动着,一声又一声唤她:“小骨…”
他一边唤,一边亲吻她的颊,红唇,耳廓,她像是雪做的人一样,浑身冷冰冰,没有丝毫温度。
他试图用他的吻,温暖她冰冷的心,一点点将她捂热。
“嫁给我,做我唯一的妻。”他对她请求,又带着一种极为诚挚的许诺。
做他唯一的妻!
可这声音轻飘飘,伴着他细细密密的吻,早已是弱不可闻。
也不知她听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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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仲平做了一个梦。
梦里混乱的声音,还有沈姝断断续续的哭声,听得他心都要碎了。
他想要努力睁开眼,好好看她一眼,可身子沉得像石头,任他如何挣扎,也始终被困在梦里,不得解脱!
直至他精疲力竭,浑身全湿透了,有人推开门,走到了他床边,唤他:“王兄弟,王兄弟…”
是隔壁婶子的声音,大概唤了他几声,不见回答。
王婶子又絮絮叨叨:“真不知造了哪门子孽?惹上那样的女子,唉,天可怜见的,再不醒的话,这可怎麽是好?”
然後是另一人的声音,粗声粗气:“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麽?就会乱说胡话,王兄弟这样的好人,就是阎王爷见了,也是不会收的,要我说过不了两天,准会醒来的…”
“你啊,也就别操些瞎心了,张大夫不是看过了,也没伤到肺腑,没什麽大事…”
“你一个粗人又懂什麽?王兄弟伤不在身上,是伤了他的心,你是没见过那姑娘,生得一张无辜的脸,长得那叫是一个勾人。”
“哪成想是个黑心的小骚狐狸,勾了王兄弟的心,又嫌弃王兄弟出身不好,配不上她,把这门婚事退了!”
“呸,什麽东西!”
“这要哪个男人受得了?这小浪蹄子,可别让我看到她,不然我骂死她!”
张婶子为王仲平打抱不平,越说越气愤。
两口子意见不统一,没说两句,倒是争执起来,这声音实在太大。
王仲平在睡梦中,也被吵得脑门生疼,不一会,他大口喘着气,猛地坐起身,从梦中惊醒过来。
他醒来得太过突然,像尸变一样坐起身,以至于吓了张婶子一大跳,很快两口子停止争执。
张婶子回过神,脸上转忧为喜,连忙快步上前,对他说:“王兄弟你醒了。”
又关切地问:“告诉婶子,身子可有哪不适的?我替你去找张大夫过来,给你瞧瞧?”
一语落未听到他回应,王仲平目色呆滞看了看四下,浑然像没听到一样。
“王兄弟,王兄弟…”张婶子又唤了他两声,他才呆呆回过神,王仲平眼里的失落,也一划而过。
他声音仍旧有些嘶哑,喉咙里像刀割一样疼。
“多谢婶子好意,我无碍。”他摇了摇头,又撑着床边,对他们两口子道谢:“昨日救命之恩,等我身子好些了,改日亲自登门道谢,也劳烦二位了。”
张婶子连忙摆手笑道:“王兄弟,瞧你这说的什麽话?都是左邻右舍的,帮衬也是应该,你张大哥在,也是这麽说。”
张婶子男人也附和笑道:“都是左邻右舍,客气啥,那啥。”
说着,用手肘拐了拐身侧的张婶子,对王仲平说:“王兄弟既然已经醒了,那我们也放心了,我和你婶子,也不留了。”
“王兄弟好好歇着。”说着拽着张婶子,一块出了屋子。
二人出去了许久,王仲平依旧坐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呆滞着目色,良久都没回过神来,支着床边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早已是体力不支,他身子仍旧很虚弱,轻轻咳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