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之前好端端的一个男子,突然问出这麽奇怪的一句话,在怀安看来,男子就是男子,怎麽能和女子相提并论?
更何况即便是身为女子,相貌也是各有千秋,除了孪生姐妹,这世上又怎会有生得一模一样的人?
几个问题下来,他脑子一片空白,直到他听到一声,极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怎麽?你也不知?”
沈少珩凉凉看着他,眸里的耐心也到了极限,玉白的一张脸,红唇抖了抖,似压着胸口的戾气,再也掩藏不住,翻滚涨痛。
“不…不是,大哥儿。”怀安跟了他许久,眼看他这副模样,吓得连忙摇头否认。
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最後急来的?脑子里忽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小的倒是…倒是有个法子,大哥儿不过是想找回四姑娘…”
他咽了咽口水,又说:“大哥儿这一路去了那麽多地方,却独独落下了临安,小的想指不定四姑娘也没跑远,指不定就在临安,还有…再不济,临安有个金山寺,小的听人说庙里的老和尚,精通算卦,无所不知,大哥儿何不去…不去问问他…”
怀安一口气说完,喘了两口气,临安的确是有个金山寺,至于庙里的老和尚,他只是听人说挺灵,可他也没有亲自求证过。
这样的鬼话,若不是为了安抚大哥儿失控的情绪,他想打死他也不会说的,也不知大哥儿信不信。
毕竟大哥儿从不信神佛,说完之後他心慌乱跳着,也不敢看沈少珩眼睛了。
良久,屋里安静下来,什麽也听不到了。
怀安心下惴惴,正静静等着上头发话,也不知过了多久?
久到他跪在地上膝盖发疼,暗暗叫苦之际,终于听到头顶的声音,发话了。
只听他轻飘飘问:“你的意思是,她或许在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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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寺里香火旺盛,即便雪天难行,还是吸引了不少香客,他们不惧山路崎岖,纷纷想要前往大雄宝殿,除了烧香拜佛,也是为了求见法海禅师,妄图求他指点迷津。
可禅师难得一见,又是得道高僧,只渡有缘人。
平日里要见上他一面的香客,络绎不绝,即便使再多的银子,也未必能求上一面。
罗汉堂里木鱼声敲得咚咚响,僧惠深温香嗅到鼻息里,能嗅出几许清心寡欲的意味。
年轻人身形高大挺拔,像是屹立不倒的雪松,在此处已站了好几个时辰了。
堂内冷得像冰窖,他脱去身上的氅衣,内里是件青色缎面的料子,在冷清的佛堂里,却依旧掩不住他如玉的容色。
他此刻眸里只是盯着前方,那枯坐在地的老和尚,眼神像是冻住了一样,耳边的梵音袅袅,也不能消除他心里的杂念。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皆是在他一夕之间。
“阿弥陀佛!”在他胸膛戾气翻飞之前,那敲着木鱼的老和尚,总算回过了头。
老和尚慈眉善目看着他:“不知施主可曾听过,人生有四苦?”
“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皆是因执念太深,施主是聪慧之人,又何苦自寻烦恼?”
他所求之事,皆是为情所困,老和尚知晓他意图,想用佛法感化他。
可年轻人戾气太重,哪怕听再多的佛经,也无法消除心里嗔念。
法海慢悠悠说完,双手合十,又念了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大师的意思是,不愿为我指点迷津?也不肯帮我了。”低沉的声音,夹杂着冰雪,让堂内气氛更冷了几分。
随即一声嗤笑:“什麽慈悲为怀,什麽普渡衆生,通通皆是诓骗人的鬼话!”
“大师你受尽世人香火,被万人敬仰,我今日一见,也不过是虚有其表!”
法海并不受他所激,依旧一副眼观鼻,鼻观心,双手合十,像是泥塑的菩萨。
他身为得道高僧,一向定力极好,又怎会被旁人几句话,轻易激怒?
“老衲言尽于此,施主若要强求,也不过是苦果,施主何必如此执着?倒不如放下执念,退一步海阔天空,对你对她,也算是结善缘。”
【作者有话说】
发早了点,晚点再补几百字,我有强迫症,奈何脑速太慢了!又是变态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