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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周言呈变了脸色，看起来着实恐怖，拿了钱离开了。

结婚以来，那老头子带着他参与集会，认识了不少人，可认识有什么用，这些都需要钱，那老头子明里暗里让他掏钱，不过几日，他就掏干了口袋。

晚上周言呈和他那新婚的妻子，试探着问了家里的情况，竟是两个穷鬼，难怪要去抠搜学生的钱，心里对这两人更是瞧不上。

老丈人有人，于妙思有钱。

周言呈想到此，强忍着心中的不满，温柔道：“思思，是不是最近酒铺生意太忙了，心情不好，你听听你声音都变了。”

于妙思心下警惕：“近来没有心思，没酿酒，单子都被其他酒铺接走了。”说着愤恨的瞪了他一眼。

周言呈心里一虚，也是，她这么离不开他，怎么还有心思去挣钱。

“那，你总是还有一些存银吧，可否先借给我使使，等我做了官，就能摆脱他们，回来和你在一起了。”周言呈说完见她没有反应，又加上一句：“思思，别忘了，你可是答应过我要一直一直供我读下去的。”

于妙思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像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简直是全天下最恶心人的混蛋。”

“你才发现吗？我根本不怕你去告，我那老丈人可是举人，认识的人和官都多，看名声臭的会是谁，而我只需要认个错便过去了。”那双对着她总是笑眯眯的眼，此刻竟像两口深井，透着说不出的阴冷。

于妙思低下头，神色被掩藏，周言呈再次上前一步，耳边传来小声的啜泣声，周言呈将随手买来的簪子插在她的发髻上，温柔道:“思思，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对你好的。”

微风拂过，衣角联动，两人肃穆的在小巷之间对立着，无声对峙，暗流涌动。

“你去哪了？”

自从成婚后，他便搬到了夫子家，如同赘婿一般，周言呈脸上带着笑意，镇定自若道：“上次公子提及的李公的仕女图，已经有了消息，等过些时日便能……”

话未说完便被上方的人打断，周言呈心中郁结，越发想念温柔可人的于妙思。

许夫子满意的捋着胡子，将茶碗扣下：“你倒是有心了，早些时候打通这些，那些人才会记得你，关系才会更加更稳固。”他心中欣慰，嘴里却不忘敲打：“打铁还需自身硬，这些日子，你好好念书，磨练自身才是正经。”

“爹说的是，小婿知道了。”

天未亮透，雨丝便裹着寒意斜斜飘落。周言呈站在客栈窗前，望着檐角垂落的雨帘，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中那枚“必中符”——是妻子昨夜塞给他的，说是从京城灵隐寺求来，沾着高僧开光过的香灰。可此刻，符纸被雨水洇湿的边角正泛着黄，像块陈年旧疮。

“周公子，该走了。”书童背着考篮在门口催促，篮里除了笔墨，还塞着夫子连夜塞给他的“押题册”。周言呈垂眼掩去眸中阴鸷，将它包好递给了书童，披上油纸伞步入雨中。青石板被雨水泡得发软，每一步都溅起浑浊的水花，仿佛踩在烂泥里。

贡院门口，考生们挤作一团，雨伞撞着雨伞，喊叫声混着雨声，像锅煮沸的粥。周言呈刚站定，忽见前方一阵骚动——几个衙役正押着个衣衫褴褛的考生往外拖，那考生边挣扎边喊：“我没作弊！是有人塞给我题目的！”

周言呈心头一跳，下意识摸了摸袖中的“必中符”。恰在此时，一阵狂风刮过，他的油纸伞被掀翻，雨水兜头浇下，袖中里的“必中符”顺着水流，一路滚到了衙役脚边。

“谁的符？”衙役捡起，眯眼打量。

周言呈浑身发冷，开口回答：“我的，这是家中妻子的一片好意。”

午时，雨势渐猛。周言呈坐在考棚里，盯着面前的试卷，手指发颤。试题竟与夫子给的“押题册”有七分相似！

周言呈心中大喜，瞬间冲刷了心中所有不安。

出成绩那天，同样是一个雨天，雨丝敲打着窗棂，于妙思躺在床上回想着陈叔说的话，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腹部的坠痛一阵紧过一阵，像有把钝刀在五脏六腑里翻搅。

新来的丫鬟桃儿正将大夫送出去，拿着方子急匆匆的去优草药房抓药。

“妙思啊，你今后切莫再劳神费力，定要静养，方能保得母子平安。”陈大夫捋着胡子，语重心长道。

陈大夫愁眉苦脸，妙思这姑丫头不知打哪里怀了个孩子，还打定了注意要留下来，他也算是从小看她长大的，只能依她的主意。

于妙思虚弱地点点头，她心里已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个孩子。“陈叔，我省得，外头的生意我已托付给可靠的人，如今，我只想专心养好身子。”

如今是时候搬过去了。

生子

这一日，天光晴好。于妙思亲自去城中最大的思饮酒楼签订一单重要的供货契约。这是她显怀前就在经营的生意，如今虽托付了人，但最后的签字，对方仍坚持要她这个东家出面。

马车辘辘而行，驶入城中最繁华的街道。于妙思靠着车壁，手轻轻覆在高高隆起的腹部上，感受着里面小生命有力的胎动，唇角带着一丝恬静的笑意。丫鬟桃儿在一旁絮叨着：“……就这一回，签完了便回去好好静养，姑娘可再不许操心了。”

到了思饮酒楼门口，伙计热情地将她们引至内间雅室。谈判顺利，契约条款也早已议定，只待签字用印。于妙思刚签完字，忽闻隔壁传来一阵喧闹的谈笑，声音透过并不算太厚的板壁，清晰地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