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亲卫收刀的动作,那刀锋歪斜未入心脏,她并没有如愿死得痛快,而是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殿下,人没死,还请您示下。”
亲卫前来禀告,等待着太子殿下的下一步命令。
谢煊沉吟了片刻。
若是放任秦新雪这般流血不止,她自然会死,但若是要加以施救,却也可以救得活。
他望向了程时玥手上显眼的勒痕,正准备下令。
却听程时玥道:“殿下,不如请刘大夫来看看,试试还能不能救。”
程时玥说着便走上前去,对意识尚且清醒的秦新雪道:
“秦姑娘,据我所了解,你与你手下匪寇这些年只是劫财,并未真正动手杀过人。否则,朝廷早已派兵清剿你们。”
秦新雪吐出一口鲜血,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冷笑道:“是……又怎样?我丶我自幼失无母又丧父,後来又跟了大当家过活,如今大当家也死在京城,你丶你就给我个痛快,别丶假惺惺了。”
“秦姑娘,我知你只是年少孤苦,又所托非人,才犯了大错。此番你埋伏我们,也是奉了大当家之命。”
秦新雪的父亲是当年那群匪寇的头目之一,七年前死于殿下手中。
当时程时玥不过十岁,而秦新雪与她年龄相仿,孤苦伶仃丶茫然无措时,极有可能去依靠另一个像父亲一样的男人。
“大当家一心复国,他以能做你父亲的年龄看上你,不过是因你年少貌美,单纯好哄,且久居山林,对藏锋山地形熟悉。”
程时玥望着她,淡然道,“你差点划了我的脸,却断了一只手臂丶受了重伤,我们算是两清;若是你能熬过今日,自当入狱赎罪;但,若你想要有新的生活,出狱後,你可来寻我。”
秦新雪于迷茫与疼痛中,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
昏过去的前一刻,她听见振聋发聩的一句话:“秦姑娘,你若愿意,还可以重新走一条正路。”
……
夜已深,程时玥于帐中点燃苏合香,独自在几案边坐了会儿。
“发什麽呆?”
谢煊已拭过身,换好衣裳,朝她道,“又要我替你擦?”
程时玥脸红啐他:“想正事呢。”
谢煊便将她抱起,拢在怀中:“阿玥,我起先不明白,秦新雪对你那样,你为何还要给她机会。”
“现在呢?”
“现在,倒是想明白了。”谢煊道,“你待沈氏丶程挚尚且没有报复,以德报怨,是你一贯的作风。”
“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傻。”
“不,阿玥,”谢煊望着她,道,“‘傻’在我这,是用以形容什麽都不懂,只一味莽撞的人;而你,你经历了太多,你将任何事都看透了,却仍然选择放下……这才是你的聪慧之处。”
“况且,有我在,你可以只管遵从你内心的决定。”
“允峥……你懂我。”程时玥在他鼻尖落上轻轻一吻。
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她生命中已经是不可割舍的角色。
他懂她的进与退,尊重她的决定,呵护她的理想,鼓励她学会勇敢和自信。
“今夜月光一定很美,允峥,我想出去看月亮。”
“好。”
谢煊将她打横抱起,走出营帐,亲卫俱是目不斜视。
“待过两日,我们便回家。”谢煊将她放在干软的草垛上,望着她,温声道,“母皇与父亲,一定也想我们。”
“落在大烈的那张网,也该收一收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糖炒栗子饱饱的营养液~
後面都会是甜甜的爱情啦
明天见[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