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偷告诉我一个人,不会不灵的。”
自己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告诉对方,指着天上飞掠而去的鸟,声音飘远:
“我许愿我想变成一只小鸟,可以飞出皇宫,而且最重要的是,不管小南哥哥你之后去了哪里,我都可以飞到你身边,保护你!”
视线升高,他似真的成了一只鸟,眼前被四四方方框住的天空先是变成了热闹熙攘的城镇市集,然后是高远辽阔的山岭湖河,再之后,是残破飘扬的旌旗下的兵甲尸山,一道熟悉的浴血身影持枪半跪于顶。
见到对方的自己还未开心,却见四周烟雾散去,伤势惨重的仅存几个的外族人手中长矛包围而上,其中正对面的一柄狠狠朝已经无法动弹的对方心口猛地扎了过去。
“不要——!”
自己想要喊,出口的却是一声尖锐厉唳雀鸣。
捅穿心肺的长矛拔出,却有一只身体被搅得淋漓破碎的雀鸟一起坠进血渍黄土。
青令猛地醒来,惊魂未定地伸手一摸,身侧却冷清空荡,他蹭地坐起,赤脚下了床,把静候一旁的小年等人吓一跳,“娘娘……!”
青令却顾不得那么多,他只慌神问:“他呢?他去哪里了?”
小齐子与小年一愣,“娘娘您是找陛下吗?陛下他在后面的琉璃花房里……”
青令一听,立马要去,还是小年他们勉强才穿上鞋,披上披风,甚至来不及梳,便追着已经走出殿外的中庸,急匆匆朝南月苑后而去。
琉璃花房建在南月苑后面,沈长冀曾经想带他去看他种的花,可中庸过去从未赏脸来过。
而此刻他急匆匆穿过满庭的望夜雪华,只为进一步看到对方。
守在外面的惜月一见他这般打扮而来,也是吓一跳,可还未说话,中庸便已经掠过她,径直走进花房。
恰此时夕阳夕照,琉璃花房中洒满茜色碎片,满是各种五颜六色南方花种的肆意舒展着枝叶,而在花海之中,一道高大身影如花农般扎起袖口裤脚,正弯着腰,握住锄头教一旁的小女孩念花的名字,还说:“你母后最喜欢花,糖糖也要会养花哦,父皇以后不在了,你就替父皇养这些花……”
而听到身后的动静,男人转过头,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谁,站起身,“阿泠,你怎么来——!”
声音却被一个忽然奔来的拥抱打断。
一旁的糖糖看见这一幕,似也意外,也喊了一声:“母后…父皇……”
而沈长冀似是察觉到了怀中人的不安,似猜到了什么,搂住怀中的人,轻唤:“阿泠,别怕,其实皇兄还可以陪你好久……”
中庸却这般颤着声音:“沈长冀,你如果真的死了,我就真的不会原谅你了。”
沈长冀听懂了他的意思,扶了扶他后脑的:“皇兄怎么舍得死,怎么舍得把我的阿泠一个人孤零零留在世上,皇兄要陪阿泠一辈子……”
“答应我的,这次永远不准反悔……”
“好,永不反悔。”
“…真的吗?”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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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五年,秦武帝力排众议放弃长年飞雪的北都,迁都南下,定都中京,三年后驾崩,传位于已故九弟,北护王的遗孤念青,胞弟靖王身为托孤之臣辅佐登基。
秦武帝一生褒贬不一。
百姓赞其一统南北,结束混乱数百年的分裂局势,统一文字,不拘一格采用各族人才为官,促进南北民族融合。
史官批斥其昏庸,坑杀活埋旧国贵族,牵连无辜者近万人,还有强夺他国旧臣遗妻,煮人烹汤等形同商纣之举。
后世亦有野史记载,秦武帝唯爱南后一人,为其栽花种满新都皇宫,以致秦国后世无论百姓贵族,皆以花为贵,爱花如命,且愈演愈烈,为花杀人之事时有生。
对于南后及其唯一皇女青檀,史官记载寥寥,连何时去世,葬于何地也没有记载,后世推断此乃秦武帝有意抹去的结果,唯一记载在册的,便是由其主张兴建的慈安堂,后来成为无论哪一场战争中,著名的无辜百姓唯一停战区,无论是何方势力,也不敢轻易触动的慈济医院。
千年后,考古学家原本计划考古秦武帝陵,却不知何故忽然紧急叫停,自此便一直搁浅,有传言是因为学者们现帝陵帝棺中只有一身龙袍,根本没有尸的存在,恐引起外界历史推翻,遂被上层紧急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