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後的那些话击碎了他所有的自信,他终于意识到以前在感情上有多麽自负,总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从没想过她会离开。原来不过是她始终愿意迁就自己,且从未有过一句不满。
他只想尽快和她再见一面,或许还有挽回的馀地。
堆在眼前的工作让他脱不开身,所有人都在为他加班加点,他不能扔下这麽多人回去。
他再一次拨通了她的语音通话,如之前一样,仍是未接听。
下周三就要出发前往英国,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新版本的编曲出来後,乐队当即进入了排练状态。
直到晚上十点左右,两首歌都达到了令所有人满意的效果。送他们回学校的车上,见陈京驰仍然缄默不言,卓文成问詹黎:“你都怎麽哄谭蓓的?教教我们驰哥啊。”
“她用不着我哄,自己就把自己哄好了。”詹黎笑起来,“一般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卓文成这次学聪明了:“自己睡还是陪着睡?”
“滚!”詹黎骂,“龌龊!”
陈京驰没接任何人的话。
“人烦着呢。”杜恒替他说了一句,“少秀恩爱。”
学校门口三人下车,司机再把陈京驰送回公寓。
车里安静了下来,杜恒问:“电话打通没?”
陈京驰望着窗外浓墨似的夜色,隔了很久才低声问他:“你觉得她喜欢我吗。”
听到这话,杜恒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平常情侣吵架基本上都是些观念不和的小事,一旦上升到爱不爱这种根源性的问题,那是地基不稳了。
“这还用问?”杜恒问,“不喜欢跟你谈什麽恋爱?”
他没反应。
杜恒重视起来,语气严肃了几分,问,“你俩昨晚到底为什麽吵架?”
“她听到了我说的话。”
“什麽话?”
陈京驰将那晚说的和他重复了一遍。
杜恒也想起来了,他心底一沉。当时他和周欲刚在场馆外当着衆人的面抱在一起,酒桌上大家开着玩笑,都起哄催他趁着她今晚心软赶紧追。
他还记得卓文成甚至嘴欠地说了一句,肥水不流外人田。
那时候谁看不出来陈京驰对周欲有意思,男生们插科打诨是常态,什麽混账话都敢说,可这种话要是落在周欲耳朵里,她怎麽受得了。
人心里一旦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他做的所有事情都变了味,仿佛藏着不可告人的动机,再也与爱无关。
杜恒看着他,问:“她为什麽昨天才跟你说?”
“她说要去留学。”陈京驰回答,“下半年就走。”
任是经验这麽丰富的杜恒,这一次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他已经猜得到结局,问:“她跟你提分手了?”
陈京驰静默了快十秒,才说:“还没。”
迟早的事。
脑子里浮现出这四个字,杜恒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叹气:“真是造孽。”
隔了很久,陈京驰问他:“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
杜恒转过头看向他,那一刻,他不再是舞台上光芒万丈的明星,只是个害怕失去爱人的少年人。他褪去了华丽的外衣,坚硬的外壳,露出了不安的丶求助的眼神。
他在寻求一个答案,即使是假的,也许会让他好过一点。
可杜恒没舍得骗他。
车厢内弥漫着长久的死寂。
*
周一早上第一节有课,起床时周欲看到了凌晨一点陈京驰给她发来的消息,四个字。
:【我很想你】
她庆幸还好不是在睡前看到,不然她昨晚别想睡觉了。
昨天把周景龙送到高铁站回来之後,她在宿舍里睡了整整一天,父亲的案子有了希望,郁结在心里的忧愁散开,她睡得很沉,手机铃声没把她吵醒。
她依然装作没看见。
到达教室後,前排的一个女生回过头来,问她:“周欲,这次伦敦演唱会你去不去啊?”
她没恶意,范歆却很不高兴:“你管呢,想去就去,不去就不去。”
“问一句也不行啊。”女生嘀咕着转回去。
周欲偏过头看向范歆,朝她说没事。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她的影响,原本安可嘉周日约了范导师亲选的男嘉宾外出吃饭,结果没去成,周欲问起,她说最近又不怎麽想谈恋爱了。
周欲知道她是怕刚失恋的自己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