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女人不嫁人,跟另一个女人搞在一起不传宗接代,这就是报应!”
“馀晓林跟她妈那贱女人流着一样的血,又让你这个不男不女的男人婆教,当然也学你们喜欢女人啊。”
“靠近你们这种人的人都要下地狱!所以你妈才会被你们气死!”
什麽意思。
阿玲和我妈在一起过,她们曾是恋人?
他们後面又说了什麽,林漾全然听不进去,她的双腿不听使唤擡上楼梯,马不停蹄朝阿玲房间跑去。
林漾脑袋发胀,不清楚自己都在做些什麽。
等她回过神,锁头被砸烂的抽屉里发黄的信件撒了一地,她呆坐其中,好似刚识字似的用手指划过每个字底下,一字一句细细默读。
「致玲姐
……到了车上才发现你塞到我行李里的钱,共两百一十五元零六角钱,权当你出借给我,此信作为凭证……
……现我已平安返乡,玲姐勿念……
——阿芳」
「致玲姐
……父亲病情突然加重,作为长女需得侍奉在前……短期恐无法回到厂里工作,劳烦玲姐告知主任……
……信到之时似乎是花开的季节,花粉肆虐,玲姐的皮疹大好了吗?不知有没有人替玲姐上药,往玲姐保重身体,少去城南花巷,勿念……
——阿芳」
「致吾爱梁其玲
……前阵子没想到阿玲你会抛下所有事情来见我,相互扶持的情谊已然难得,得见你的真心我亦是无悔……
……奈何家人保守,绝食三日仍无法撼动,父亲以死胁迫,亲缘关系血浓于水,我无法改变……他们已为我选好人家,收取彩礼,计划年後出嫁……
……往後馀生,我们不复相见……
……此事乃我背弃相守盟约,阿玲你来日若有她爱我当真心祝福,我不求你原谅,只求来世有缘再得见你一面……
……此信绝笔,往珍重……
——背信人谭芳」
「致阿芳
……此乃无奈之举,我知你心,又怎会怪你……
……我会偷偷进村带你走,等我……」
「致阿芳
……这是我寄出的第七封信,求你看看……」
「致阿芳
……到了你家才知道信全被他们挡下来了,你的行踪我一无所知,我们就这样断了联系……」
「致阿芳
……终于打听到你现在在哪了,我偷偷去见你了,明明你过得很不幸福,为什麽不跟我走?我不会放弃的……」
「致阿芳
……阿芳我很想你,我又想到我们一起在厂里工作的那些日子,很累丶很开心……
……你不愿意离开,我不逼你,你还记得我家吧?红尾树市橘子湾小镇9—17号,要是你有什麽困难,记得写信到这里来,不管多远我都去找你……」
「致阿芳
「致阿芳
……
「致阿玲
……多年无所问候,一开口就是请你帮忙……」
“……我和林林将搭上五月二七号的火车前往你那,希望你能暂时给我们提供住所。”
晶莹的水珠晕湿了信纸,林漾恍然擡头望向门边略显无措的阿玲。
林漾歪歪脑袋,在眼眶中翻涌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是恋人啊。
所以才会收养我。
是恋人啊。
所以阿玲以前才会去参加彩虹公会的活动,因为她就是那个世界的人,才不是什麽赶时髦。
是恋人啊。
所以才会将这些情书锁在柜子里,生怕我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