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鹤卿取过金梢,轻轻点在沈月疏的眼尾;又挑了唇脂,细细涂在她下唇中央。
眼中笑意藏都藏不住。
沈月疏嗔怪地瞪他一眼,声音软下来:
“夫君,还在外面呢,别再胡闹了。”
就在这时,徐姓女子的声音突然带了哭腔,眼眶也红了:
“二位客官自京城来,可曾听过朱庆宋这人?他也是京城的,先前与我交好,本说上月回府禀过父母,就来锦州接我入京成婚。可如今都过了两月,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卓鹤卿闻言微怔,转瞬便恢复如常,温声道:
“这人我倒未曾听过。不过你若肯说说他的相貌、习性,等我回了京城,倒能帮你打听打听。”
沈月疏也取出锦帕,轻轻为徐姓女子拭去泪痕,又拍了拍她的肩安抚:
“姐姐莫急,我家夫君在京城人脉还算广,定能帮你寻到他的下落。”
徐姓女子听了这话,哭声渐渐止住。
她开始细细讲述朱庆宋的模样、两人相识的缘由、互赠的信物,连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
只是她说话时语气太过平稳,眸子里还透着一丝异样的光亮,倒不像是在说自己牵挂的人,反倒让沈月疏心里多了几分捉摸不透的疑惑。
两人又与她闲谈了几句,随后挑了不少香粉、金梢和澡豆,付了银钱便告辞了。
两人出了胭脂铺
,刚走百十来步,沈月疏突然抽回被卓鹤卿握着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意:
“这地方没旁人了,别再演那深情模样。”
卓鹤卿伸手想去挽她的胳膊,却被她侧身避开,手落了空。
他没再坚持,反倒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后面有尾巴跟着,别闹。”
沈月疏心头一凛,面上却没露半分破绽。
她反而抬手推了卓鹤卿一把,语气娇蛮:
“你哪次不是这样?见着长相周正些的,脚就挪不动了。怎么,方才那胭脂铺的女掌柜,又入了你的眼?”
话音未落,她眼尾已不着痕迹地向后一扫,果然见两道身影正朝他们这头张望。
卓鹤卿顺势将她揽回身侧,语气宠溺:
“有你这般娇俏的娘子在身边,我哪敢存别的心思?哪回出门不是带着你?那家铺子……往后不去便是。”
从流跟在后头,听得云里雾里,只暗暗咂舌——挣他卓家这几两银子可真不容易。
不仅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连心思都要比旁人多转好几圈,稍有不慎就可能出岔子。
不过眼下唯一能让他松口气的,是今日总算不用再费心张罗一大家子的膳食,倒能落个轻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