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撕扯着我的肺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身后传来"咔嗒咔嗒"的声响——那不是人类的脚步声,更像是无数节肢动物在硬物上爬行的动静。
我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地往前跑,怀里紧抱着那个写着哥哥名字的罐子。
"往教堂跑星星往教堂"罐子里传出哥哥微弱的声音。
我拐进一条窄巷,远处隐约可见一座尖顶建筑的轮廓。
那是城郊的废弃教堂,我和哥哥曾经在那里避过雨。
身后的爬行声越来越近,有什么东西擦过我的后颈,湿冷得像腐烂的海藻。
教堂的铁门锈死了,我使出全身力气,用我那幼小的身躯去撞击这扇顽固的铁门,门轴出一阵刺耳的呻吟。
我艰难地挤进那道狭窄的门缝,然后转身,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将那扇沉重的门推回原位。
就在门缝即将合拢的瞬间,一只苍白的手突然插进来——那手上有六根手指,指甲漆黑如墨。
"啊!"我惊恐地尖叫起来,用整个身体去压住那扇门。
门外传来一声非人的嘶叫,那只怪手猛地缩了回去。
教堂内部的温度比外面还要低,寒意透过我的衣服,直透骨髓。
月光透过残缺不全的彩色玻璃窗洒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片扭曲的色块。
我瘫坐在长椅旁,颤抖的手仍紧抱着哥哥的罐子。
就在这时,罐体突然变得异常滚烫,我差点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热度而失手将罐子掉落。
"哥?"我小声呼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该怎么办?"
可是,罐子里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一片死寂。
我把耳朵贴在罐子上,试图听到哥哥的声音。
然而,除了一阵细微的沙沙声,我什么也听不到。
那声音就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地刮擦着罐子的内壁。
我打了个寒颤,抬起头环顾四周。
彩窗上的圣徒画像在月光下显得狰狞可怖,他们的眼睛似乎在跟随他移动。
我突然注意到讲坛后面有一面破碎的镜子。
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想看看自己狼狈的样子。
当我站在镜前时,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镜中的倒影不是我一个人。
七窍流血的哥哥站在我身后,双手搭在我的肩上。
更恐怖的是,镜中的"哥哥"正对着我诡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啊!"我踉跄后退,镜子"哗啦"一声碎落在地。
我转身看向身后——什么都没有。
罐子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盖子"砰"地弹开,一缕灰烟飘出,在空中凝结成哥哥模糊的轮廓。
他的嘴一张一合,却没有声音。
我凑近了些,终于听清了那几个字:
"你才是死人"
我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
一年前的冬夜,我们蜷缩在桥洞下。
不是三天前,是一年前。
哥哥把最后一块面包塞给我,自己饿得昏过去。
我哭着摇晃哥哥冰冷的身体,直到自己的眼泪结成冰晶。
第二天清晨,扫街的工人现了我们两个冻僵的小流浪汉。
"不这不可能"我抓着自己的头,指甲陷入头皮。
如果我已经死了,那现在的我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记忆,会感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