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如果不是你心虚,那为何会在郑秉星遇刺次日,逃去别院龟缩,这麽多日都不敢出门,也不敢回家?”
张问眼睛“提溜”一转,再开口时声调便低了很多:
“……都,都是我家的院子,我想在哪住就在哪住,住腻了就换个地方,不是很正常的事?如果我当真如大人所说,畏罪潜逃,何不直接套了车出城?”
“那当然是因为各大城门都封锁了啊。国师亲弟被刺是件大事,连皇爷都分了心思,放话必须查个水落石出,给郑大人一个公道。这麽多日,京城戒严,城门封锁,除令牌特许,否则只能进,不能出。”
“我……”
“哎——”应天棋在张问开口前打断了他,自顾自接着道:
“不仅如此,我们还查到,你前不久曾从一南域行商那里花重金购入一匣忘忧凝。为了掩盖罪行,掩护凶手行刺,你当夜潜入妙音阁,在香炉里放入忘忧凝,这才导致当夜妙音阁中人神思恍惚,短暂失忆,自己还未曾察觉,导致大理寺问不出一句有用的口供,对是不对?”
“什麽,什麽……?”张问一句也没听懂,被应天棋说得一头雾水。
应天棋却扬唇笑笑:
“哎,别装了,当夜你装成小厮进入妙音阁,这是有口供和人证的,我都知道了。而且我早就让御医查验过那些客人,御医阅尽古籍,终于确定他们的症状与忘忧凝的效用相符合,早已经全部记录在案,你抵赖不得了。”
“……一派胡言!”张问听到这,再蠢也明白了,什麽小厮什麽忘忧凝,分明是眼前这公子要让自己担下刺杀郑秉星的罪名。
他着急为自己分辩,瞪大眼睛,眼球几乎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那你说,你说我哪里来的动机?我为什麽要杀郑秉星?我爹和他兄长向来交好,我和他平日也甚是亲密,我没有理由杀他,我也不敢杀他!”
“你当然有了。”
应天棋撑着下颌,懒洋洋地盯着牢里的张问:
“因为,婉丶娘丶啊?”
听见“婉娘”两个字,张问的身体有一瞬明显的震颤。
这些反应,一点不落,全都落入了应天棋的眼里。
果然,张问的气势立马弱了下去:
“关,关她何……何事啊?”
“我可都听说了,张小公子一片深情厚谊,令人为之动容。”
应天棋擡手用指腹揉了揉眼角:
“张小公子爱上了妙音阁弹琵琶的姑娘,对她一见倾心,立誓要说服自己的爹爹,要给她赎身,要擡她回家做娘子丶做贵妾。结果郑秉星那厮同样也看上了这位姑娘,索要不成,一气之下,便将姑娘虐杀在了妙音阁。而你,张问,痛失所爱,肝肠寸断,与郑秉星断了所有的来往,从此蛰伏在家中,默默谋划,就为了寻个机会,手刃仇敌,为挚爱报仇。难道不是这样吗?”
“……”
张问人傻了,还没等应天棋说完,就将脑袋摇成拨浪鼓:
“大人,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敢杀郑秉星,不敢的……”
“哎,我敬张兄是条汉子,你如此行事,实乃替天行道,是个不折不扣的忠肝义胆之辈啊!这一桩美谈足以流芳百世,你就认……”
“不是的!!”张问突然厉声打断了应天棋: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莫要胡说!”
“哦?”应天棋微微眯了下眼:
“那是怎样?民间流传的版本可都在赞扬张小公子您这一片深情呢。”
“郑秉星知道,事情不是你说的这样,我是不会杀他的!”
“郑秉星他已经死了,还不是你说什麽是什麽?我倒是没见过拉死人出来给自己作证的,你敢做,难道不敢当?若真有内情,何不直言?”
“这……”张问一噎。
“你要说就说,不说便罢了。左右我刚那番说辞,够给郑大人和皇爷交代了。”
应天棋耸耸肩,理理衣袍,起身欲走,张问却不肯,立刻把他叫住:
“等等……!我和,我和郑兄交情甚深,我父亲与他兄长也甚是亲近,我怎麽可能害他呢?”
应天棋如他所愿,顿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