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翡,你知道我唯一失败的是什麽吗?”
“什麽?”
莫宇驰把头靠在布满裂痕的玻璃窗上,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发现……”
“如果那会让你难过。”
“我可能什麽也做不了。”
他讥讽地呵笑一声,望向秦翡,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笑容。
“怎麽办啊,非非。”
“我有一万种弄死程晋的办法。”
“可你……为什麽要说你会难过?”
“你为什麽要喜欢他?”
怒火再次席卷了那双眼睛。
“他配让你难过?就凭他?”
有些人生下来就拥有了一切。
他们不可一世,目空世界,唯我独尊,运用权力如玩一副桥牌。
规则,世俗,约束,法律,对他而言都不过是可摆弄的工具。
但爱却能生成一把镣铐。
这把镣铐,或许比世界上最坚固的囚笼还要更不可摧毁。
哪怕它一开始更像一副可爱的玩具手铐。
对于这副玩具手铐,莫宇驰一直甘之如饴。
于是在这种迷人的甜蜜中,镣铐越勒越紧,时至今日,变得哪怕使他血肉模糊,他竟然还伸着手,任由手铐进一步嵌进皮肤,以至于再也分不出皮肉与金属的交界。
是程晋让莫宇驰感到失败吗?
不。
程晋算什麽东西。
是秦翡让他感到了失败。
被认为拥有一切的莫大少爷,却没有解开一把手铐的钥匙。
甚至连手铐的主人,也根本没有那把钥匙。
……
秦翡沉默下去。
他不想看趾高气昂的莫大少爷这麽难过,所以说出了你搞事也没关系的,暂且罔顾他人死活的没品发言。
而同样不想看他难过的莫宇驰,却陷入了比他更深的困境。
沉默良久之後,他突然笑起来。
秦翡啊秦翡……你们可真是臭味相投的一对朋友。
甚至在这方面,莫宇驰比他更好,而他却比莫宇驰更坏。
他又叹了口气,与其说是叹气,不如说长出了口气。
秦翡伸出两只胳膊,做了个张开手的姿势。
莫宇驰凝视着他,然後倾身靠近,环抱住了秦翡。
血污染红了秦翡出门前才换上的雪白衬衫。
废墟与狼藉中,两个男人拥抱着,没有太特殊的含义,也没有安慰或诉求的话语,就只是安静地相拥,在失去时间感的昏暗空间里,在彼此熟悉的气息与体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