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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奥多尔睡了一个好觉,做了一个好梦……他不常做梦,说是罕有则更加确切,以至于醒来时也难得的没有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米沙还是离他很近,静静地坐在枕边的「剧本」上,看见他醒过来才满意点头:“我宣布你在休息这一方面终于合格了,费佳!”
费佳扯了扯嘴角,擡手虚虚拍了拍他的脑袋:“感谢您的肯定,您的工作又是如何?”
“绝对的完成了。”
米沙托腮:“顺便给所有人都添了点小麻烦——费佳,我们这下是真的案底比人高了哦。”
费佳失笑,起身去整理自己。
米沙现在的形态或许更接近某些神话之中的地缚灵——他并不能够大距离离开赖以生存的「剧本」,构筑并展现的形态也并不能够切实的影响到实际存在的物件。
因此,他的移动还是需要费佳来完成。
早餐是面包涂果酱配上果茶,米沙勉强认可这是合格的营养摄入——而在这之後,费佳开始换上外出的衣服。
“今天要去哪里麽?”米沙这样问。
费奥多尔整理着自己的衣领,闻言微笑:“因为您说了时间并不算多,所以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米沙眨了眨眼,闪烁间将自己构筑为正常青年的体型大小,他虚坐在桌上:“我们麽?”
费佳对着他微笑:“是的。”
街上一片萧瑟。
或许是旦夕间世界变化太大,被欺骗生活于温软和平世界的人们对明天感到了恐慌——被压抑的恶念蓬生,被宣布消灭的恶人卷土重来。
这个世界的犯罪率在近几个月直线型上升,又在几日前媒体宣布统领国际部队的头领遇袭时戛然而止。
——网络上流传的另一种说法更有趣一些,大概就是那位警官已经死了。
人们在世界末日或者灾难前会是如何?
或许是又惊又怒,极端情绪剥夺理智占据大脑,做出种种平日想都不会想的疯狂举动。
而这个虚拟的世界中,人们在这一阶段後平静,随即麻木,安静的等待着终局。
普通等待镰刀落下的无知羔羊。
提前部署好的下属早就驱车至安全屋附近等待,费奥多尔背着一个琴匣上车离开了这里。
“您要去哪里?”
扣着帽子的下属小心翼翼的询问。
费奥多尔擡眼望着窗外,淡声回答:“马林斯基剧院。”
于是便如他所愿,半个小时後车辆停在剧院外,费奥多尔下车拿走琴匣,擡脚往剧院走去。
“您还忘记了一个东西。”
他的下属这样叫住了他,而费奥多尔则轻轻叹了口气:“嗯?”
他甚至没有回头,却精准回避了下属所朝他射出的子弹——排除掉这位先生实在手抖的可能性,在这个几乎没有拉开的距离下,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费奥多尔缓慢的眨了眨眼,没有惊讶自己的下属为何会反水试图杀了他。
“我很欣赏各位百折不挠的精神,但是很遗憾——你们杀不了我。”
费奥多尔似乎不止是在司机一人说话,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很是清晰。
足够司机丶还有其他注视着这里的人听见。
司机似乎也不敢再妄动,或者说背後指使他的人责令其别再动手,费奥多尔背着琴匣走入剧院,他这次没有出现在剧院的後台等待来宾,而是就地买了一张票走进了剧场之中。
没有人阻止他行动,没有人拦下他的琴匣,这位俄罗斯人就这样畅通无阻的走到了观衆席,在两位绅士边坐下。
费奥多尔:“我们似乎很久没有再见了,屠格涅夫先生——啊呀,还有莎士比亚先生,下午好。”
剧场灯光还未熄灭,二位皆看向了坐在身侧的来客,还有他放在了隔壁座位上的巨大琴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