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如你所愿
一月的圣彼得堡落下了大雪,沉默的人们快步走过行街。
费奥多尔背着提琴离开了剧院,其他的人并没有阻止这道单薄而危险的身影。
中岛敦愣愣的看着他离开的步伐,难以抑制心中的好疑问:“……太宰先生。”
“嗯?”
中岛敦眨动紫金色的眼睛:“魔人……会做什麽呢。”
他们就这样放弃了阻止,真的好麽。
这个问题却不像从前那样得到回答。
沉默了许久,直到太宰治擡步领着他往外走,才得了一句似是而非的答案。
“不知道呢。”
太宰治双手搭在脑後,步伐依旧闲适轻盈:“不过,答案很快就会揭晓了。”
“等一场雪停吧。”
圣彼得堡飘着鹅毛大雪,费奥多尔没有返回寓居的住所,而是在这个萧瑟的夜晚召来了一辆计程车,前往了城市另一边的某个居民区。
给了不菲的消费当做感谢,费奥多尔背着琴匣踱过昏沉的街巷。
这样的天气不会有想要散步的人,即便是擦肩而过的人也多是步伐匆匆,谁也猜不到这个背着琴匣宛如失意艺术家的青年将要做些什麽。
费奥多尔裹着寒气进入了居民楼,拾级而上,最後平静的打开了一扇房门。
扑面而来的是良久无人居住的尘气。
费奥多尔毫不意外,他按开玄关边射灯的开关,昏暗的屋内依旧保持着当年停留时的格局,大部件的家具都被盖上了苍白的布罩。
从视觉的效果来看,这里大概会比室外更加让人觉得心底发凉,然而费奥多尔想离开不能以常理论之。
他径直步入客厅,昏黄的灯光与苍白的布罩室外是不怎麽合宜,于是将琴匣放在窗边,擡手掀开了沙发上的布罩叠好放在墙角,之前解决了无处休息的难题。
供暖缴费是每年都在做的,费奥多尔又在室内折腾了一会儿才解开外袍放在了另一边,他穿了高领的黑色针织毛衣,此刻将琴匣打开,除了提琴本身,还有一本素色封皮的笔记本,以及一把沉黑色的手枪。
笔记本当然不必说,费奥多尔擡起手指敲了敲封皮,随即金色的微粒上涌浮出,缩小版的星野佑就冒了出来,看起来就差咕噜咕噜吐一串泡泡了。
费奥多尔朝他微笑:“下午好,米沙。”
“费佳,下午好。”
行过例行的招呼,星野佑才又忽的冒出变大,坐在了虚虚坐在了矮几上,同时好奇的左右看:“这里是哪儿?看起来好冷。”
费奥多尔答:“我曾经的居所,您也曾来过。”
“唔。”
是吗。
星野佑眨了眨眼,倒也没有反驳,只是更加用心的打量四下。
片刻後,他犹豫着擡手指向一片地板:“那里,是不是应该有一颗圣诞树?”
于是费奥多尔肯定回答:“嗯,上面还挂着槲寄生。”
——有关恋人的恶作剧,星野佑猜测费奥多尔肯定没少在树下邀请他。
沉入深海般的记忆渐渐浮出,过于冷清的地方似乎也在眼中染上些许活气,星野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他愉快的看向静静坐在面前注视他的费佳,好奇开口。
星野佑:“所以呢?费佳带着来这里是要做什麽?别告诉我你的琴匣里还藏着一把槲寄生——”
费奥多尔失笑,这的确是恋人时常会开的轻佻玩笑,于是也配合着:“如果这是您希望的,下次我会记着。”
星野佑歪了歪头歪了歪头但也没有反驳,只是凑过去打量今晚似乎放松很多的恋人:“嗯……你要做什麽?”
“只是想和您聊聊天。”费奥多尔笑着端详他,梅子色的眼睛盈着温和的情愫,他说:“您总是这般怀疑我的用意,是因为疑心我麽?”
星野佑任由他打量,只是伸出能量凝聚的指尖反向戳戳他的面颊——虽然毫无触觉——一边戳一边回答:“倒也不算,但我们不是在干坏事嘛,我总得注意着你好打配合?”
不算出乎意料的回答,却还是让的费佳略略睁大眼,随即歪头,及颈的黑发拂在肩头:“这可真是我的荣幸。”
看着星野佑依旧执着的盯着他,费奥多尔也心知现在并不是什麽合宜的闲聊时候,于是起身拿过提琴,在窗边坐下看向他:“您或许可以点一首曲子。”
星野佑眨了眨眼,跟着靠在窗边:“现在?”
费奥多尔柔顺的点头:“现在——啊呀,您注意不要跌出去了。”
星野佑撇了撇嘴,虽然只是能量体但也不是傻子,不过这样的争执显然毫无意义,费奥多尔也仅仅只是随口的调侃,于是径自略过後半句话,冥思苦想起了今天要点一些什麽歌。
他的艺术造诣着实泛泛,能报出来的曲子也多是那些年克里斯蒂女士言传身教後烙印下来的印象,而这些也早就在费佳面前消耗一空了,以至于近来时间费佳偶尔也会自顾自的演奏佑所不知名的曲目。
然而今天出于某种直觉,又或者是对于恋人气质的某种预知,星野佑自觉应当谨慎对待这个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