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也不知道通话有没有结束,就直接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挂断了。
对上谢清慈看过来的目光时,解释道:“我妈咪,问我们出发了没有。”
谢清慈点头应了声:“好。”
她对于梁京濯的母亲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周老太太带她去庄老太太那边串门,那时候庄书盈也刚好在,满脸笑容,语气温柔地和她打招呼。
有十年了。
电话那端,庄书盈看着还没讲完就被挂断的电话,“臭小子!还嫌我烦了!”
梁君实今天没去公司,坐在办公桌後批文件,闻言擡起头来看一眼,“说了准备起飞了,你也不要叮嘱那麽多了,京濯又不是小孩子。”
刚接起电话,就抛去一连串的问题,最後还得叮嘱:“要飞近四个小时,小慈要是休息你记得给她盖毯子,别着凉了,还有拖鞋丶水杯丶零食都别忘了准备,陪她说说话,别呆坐着……”
听得梁京濯觉得脑子都要着火了,实在受不了了,应了声:“知道了。”就直接挂了电话。
这样的庄女士好在前二十八年没碰上,不然他应该中六毕业就搬出梁家公馆了。
庄书盈丢下手机,好心情也没被破坏,从首饰盒里挑了对耳环戴上,“我去问问阿丽,今天的餐备得怎麽样了,他们到港岛得一点了,飞机餐可不抵事儿。”
怎麽说也得让他们一回来就刚好能吃上饭。
为了谢清慈第一次登门,整个梁家公馆从一周前就开始准备了,家里上上下下做了还几遍清扫保洁,挂旧了的装饰画都换上了新的。
知道谢清慈是学艺术的,怕她瞧着不专业的画作不满意,新换的画都是庄书盈前些天去佳士得新拍来的。
地毯丶各式软包自是不用说,一水儿都是崭新的,连家里的盆景花草都是今早刚进门的。
包括谢清慈来港这几天,家中的每一餐饭的菜单,都是庄书盈和阿丽姨一同研究出来的。
怕她吃不惯别的地方的菜,大多菜色都是京兆常吃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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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半小时後,飞机降落港岛,比预计时间稍稍提前了一些抵达。
入境丶出机场,九丶十月份的港岛与京兆气候相差还不是特别明显,只是相较起来港岛要稍温和一些。
钟叔去开车,载他们回梁家公馆。
驶过繁华街景时,谢清慈转头看了眼车窗外,她上一次来港还是三年前,来参加一个集训。
眼前的城市与记忆中没什麽特别大的变化,依旧高楼林立,繁华忙碌与陈旧港风并存。
途径西九龙,她降下车窗,灿阳照耀之下,暖调的风吹进车内,带走了些许长时间乘机的疲乏
暖风拂面,梁京濯转头看过去。
车窗半降,谢清慈微微仰头,闭眸感受风与阳光的温度,耳边的碎发在风中朝後飞扬起来。
有柔顺的发丝吹拂过他的手背,伴随怡人馨香弥散开的,还有手背上微痒的感觉,细针挑线一般拨向他的心间。
他的视线在她略带笑意的嘴角停驻片刻,缓缓别开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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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上半山时,钟叔接到了庄书盈打来的电话,问他们到哪里了。
介于梁京濯会不回信息,并且有挂电话的前科,庄书盈没有直接问他。
钟叔接通车载电话,答道:“到半山了夫人,十分钟左右抵达公馆。”
庄书盈声色难掩激动,应了声:“行,那你注意安全。”
说完,又轻声问:“小慈在车上吗?”
如果是梁京濯,已经冷冷回她:“您觉得呢?不在车里难不成在车顶?”
但谢清慈不会。
和记忆中没有差别的轻柔嗓音从音响中传来,谢清慈坐直身子,应道:“我在的庄阿姨。”
姑娘的声音温和清甜,庄书盈笑起来,“路途辛苦小慈,这一路上梁京濯有没有欺负你?”
前半句说得温和,後半句像是变了个人,声色沉下来。
前後急速转变的语气让谢清慈不自觉弯了弯唇,看一眼坐在身边的人,答道:“没有,挺好的。”
梁京濯看一眼中控屏上显示的通话,开口道:“还有十分钟,您可以待会儿再聊。”
声落,电话那端静了两秒,接着传来庄书盈温柔的嗓音,“该饿了吧,家里准备了好些你爱吃的菜,到了就能直接吃。”
没指名道姓,谢清慈不知道这一句是对梁京濯说的还是对她说的,抿着唇沉默了半晌,转头看了梁京濯一眼。
他回视她一眼,没说话。
直到庄书盈的声音再次响起,“小慈?”
谢清慈这才知道上一句话是和她说的,连忙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