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一片萧肃的冷寂,走出宿舍区的时候,碰上起夜的宿管阿姨,瞧见她,连忙拎着钥匙过来问情况。
知道她要去医院,忙要转身回值班室换衣服陪她一起去。
她笑着摇了摇头,说没关系,她已经打好车,只是感冒发烧,没什麽大问题。
阿姨神情关切地再三询问,确定她自己可以後才没坚持,但还是拿出手机留了个她的联系方式,说半小时後会给她打电话,确认情况。
她应了声好。
到医院後,做了检查,才发现不是普通感冒,而是肺炎,还挺严重,医生言辞严厉问她怎麽不早些来,这种情况输液不管用的话就得住院了。
最终还是给她开了些药水输液,说是连输三天还不起效就得住院了。
一番前後忙碌,在输液大厅坐下时,宿管阿姨的电话也打了过来,确认她安全抵达医院後才放心地挂了电话。
输液前,护士来给她复量体温,都被飙升的数字吓一跳,扎完针还给她贴了一片降温贴。
时近凌晨,输液大厅里人不多,见她晕乎乎的,又是一个人来的,护士小姐姐温柔体贴地给她输液的那只手垫上暖手袋,让她可以眯一会儿,她这会儿不忙可以帮她盯着点输液瓶。
她糊里糊涂地道了声谢,就撑不住地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发烧加上鼻塞,又戴着口罩,整个呼吸都不顺畅,她睡得也不是太沉,在被憋醒与昏昏欲睡之间来回浮沉。
中途护士还来帮她换过一次头上的退烧贴,冰凉触感让她清醒了一会儿,含糊说了谢谢,就又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脸颊上轻轻印贴来一片带着雪意微凉的触感。
她当是护士又来确认她的情况,心里还有些麻烦别人的歉意,眼皮像是有千斤重,艰难地睁开一条缝,说道:“我好很多了,麻烦你了。”
一道无奈又蕴藏心疼的嗓音先与视野的清明传入耳朵,“哪里好很多了?”
烧得快要失去自主思维能力脑袋缓慢卷上一阵清朗,奋力睁开眼睛。
梁京濯半蹲在输液沙发前,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黑色大衣还带着些许冬夜肃冷空气的丝丝寒意。
摘掉了手套的那只手贴在她脸上,他的手其实是温暖的,只不过与她发烫的体温比起来,是有些凉的。
眼神有点生气,又有些拿她没办法的无可奈何,“要不要喝水?”
头痛欲裂,嗓子又肿得说不出话,整个人从心情到身体都糟糕透了,谢清慈没忍住撇了撇嘴,眼眶染上湿意,点了点头,应了声:“要。”
梁京濯见她哭心里也不好受,本来那点对她这样报喜不报忧的生气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指腹拭去她眼角滚烫的泪意,看一眼一边扶手台上的水杯,拧开看了一眼,是有温水的。
递到她的嘴边,喂她喝水。
今晚打完电话,他就一直觉得不太对劲,这几天她以考试周的理由好几次都没接他的电话。
今天是接电话了,只不过接的语音,他问她受凉好了没有,她说好了,只不过有一点轻微感冒了。
他问她都感冒了,哪里是好了?
她笑嘻嘻说已经吃了感冒药,感觉好很多了。
临挂电话前,他还是不放心,问她室友在不在她身边,她说在的。
于是他这才挂了电话,想着如果实在不舒服还有人在身边。
但最终左思右想还是放心不下,从公司回家的路上,还是让陆励转了方向,直接去机场了。
但京兆今日大雪,直飞的航班全都延迟或者停飞,最终还是飞去临市,转了一趟高铁才到的。
去她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再给她打电话也已经不合适,撑着伞在宿舍楼下站了会儿,打算就近在酒店休息一晚,明早再联系她。
却恰好碰上女生宿舍的宿管拿着手机从值班室出来,看了看外面的雪,在打电话。
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主动上前询问。
宿管起初也被吓一跳,在他表明身份後才松下警惕,这大半夜的校外无关人士也是进不了学校的。
于是他这才知道期末考试今天就已经结束,部分学生都已经回家了。
他愣了一下,拿出手机翻出谢清慈的照片,询问这位同学还在不在学校。
照片是那张他们结婚登记那天拍的她的单人照,被他用作了手机桌面图。
宿管惊讶的“呀!”了声,“这个小姑娘她刚刚去医院了呀,说是感冒发烧,去输液,我刚刚还给她打了电话,说是已经安全到医院了。”
他当时心神一凛,忙问是去哪个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