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镇定,语气也很平静。看起来对这种场面似乎司空见惯,可为什么她不敢看自己,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在撒谎。
贺衍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之前认识我吗?”
罗霞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
她眨了下眼,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可能有些失礼,但在您来到贺家之前,我的确不知道您。”
微风悄然拂过,窗帘微微起伏,阳光透过缝隙洒进房间,落在了贺衍的杯中。
贺衍将罗霞的姓名和照片发送了过去,[帮我查一下她。]
贺衍点击发送的按钮,刚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在这栋楼外的常佳。
常佳快步向贺衍走来。
“少爷,您已经和罗霞谈过了,那可以辞退她了吗?”常佳恳求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威胁:“夫人对您很看重,希望少爷不要让夫人失望了。”
贺衍的脚步忽然停住了,一团雾气攀上了他的眼眸,直白的语气里难掩伤心和失落:“所以,母亲之前对我好,就是为了让我帮她做事吗?”
怎么一点不敢常理出牌啊,而且这种问题她怎么回答,不管怎么说到时候都不讨好啊。常佳僵硬地笑了笑:“少爷,您怎么会这么想?”
贺衍定定地看着常佳,随后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但我不是那种人。母亲如果不喜欢我,没必要假装。”
糟了,常佳瞳孔猛缩,表情扭曲了一瞬。
“夫人她没有……”常佳嘴角嗫嚅,她试图解释,但贺衍似乎已经认定了某种想法。
常佳脸上的肌肉抽搐,眼巴巴地看着贺衍走远。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裴屷回了一个好。
贺衍推开自己卧室的门,距离他上一次来这里,已经过了有两周的时间了。
贺衍正在收拾行李,目光忽然落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是两周前贺琚送他的生日礼物。
贺衍凝神望了几秒,又俯身将行李箱合上。待到一切都收拾完毕后,贺衍走到了床头柜前,打开了那个盒子。
他的神色平静,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期待。
这是?贺衍的眉心轻蹙了下。
盒子内躺着一个精致的深色信封,封口处是一枚火漆印,纹路清晰,即使已经过了半月,但依旧能轻嗅到淡淡的蜡香。
信封的下面,放着一把钥匙。
他拿起钥匙端详,不是车钥匙,倒像是什么门上的。
贺衍把钥匙放到一边,拆开了信封,他本以为信封里会是贺琚给自己写的信,或许上面会解释一下那把钥匙是什么。
但拆开后,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羊皮纸,散发出淡淡的皮革与陈旧墨香。
纸上的字迹优雅流畅,墨色深沉,但这不是贺琚的字。
这是一封推荐信,一封推荐自己参加法律资格考试的推荐信,落款人是淮新高级法院的法官。
周一,圣洛莱索。
方盛寒摇了摇头,又使劲揉了揉眼睛,终于确定自己眼睛没花,前面那个身影就是贺衍。
他加快脚步,正准备跑过去追上贺衍。
“你说贺家到底在打什么算盘,贺衍也就算了,怎么贺琚这么多天也不来学校啊。我本来还想着趁他伤心失落的时候,去安慰他趁虚而入呢。”
“就你,也不先照照镜子。”
“嘘,你们听说了吗,上次的贺衍的生日宴会——”
“你这消息早八百年都过时了,谁不知道裴屷去贺家那个私生子的生日宴了。我还听说裴屷和贺衍要订婚了呢。”
“别打断我,我是想说,听说那天晚上,这俩人做了。”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用那种贱兮兮的语调说着:“这消息绝对保真,贺家有个下人和我家的保姆是亲戚。”
“我艹,但是我怎么听说裴屷根本不喜欢贺衍,而且还很讨厌他。与其说他喜欢贺衍,还不如说裴屷喜欢贺琚,后面那个可信度才更高好不好。”
方盛寒的脚步放慢了,他阴着一张脸走进那几个说话的人:“你们几个,刚才在编排什么呢。”
“管你屁——”说话的男生看到方盛寒标志性的金发,吓得立刻噤声,“方少,早上好啊。”
这几个人打着哈哈,眨眼的工夫就跑得没影了。
贺琚和裴屷……方盛寒死死咬着后牙槽,好不容易把火压下去。再次抬眼的时候,早不见了贺衍的影子。
一班的教室。
贺衍走进的瞬间,嘈杂的声音瞬间停止了一瞬。
路德维格斜着眼悄悄看着贺衍,嫉妒和不甘的怒火在眸中跳跃,但眼底又夹杂着几丝复杂的贪恋。以往他看上的人,没有弄不到手的。但这次不仅没把贺衍搞到手,反而被他给将了一军。
埃迪·道蒂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路德,路德,跟你说话呢,你看什么——卧槽,贺衍怎么来了。”
埃迪·道蒂惊呼了一声,虽然他压低了声音,但是在安静的教室里依旧明显。
路德维格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但贺衍的目光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投注过来。他扯了扯嘴角,然后轻啧了一声。
路德维格敛眸,笔尖没有规律地乱画一通,他在一团墨迹里重重地写下了贺衍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