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雪灾,百姓们饿死冻死死伤无数,朝廷派去的赈灾粮不知去了哪里,丝毫未起作用。就连来向陛下送信的官员都惨死途中,幸好殿下意识到了不对,派了人去查看才发现此事禀报给了陛下,还想到了应对之策。”
姜准得到皇帝的赏识,沈樱的日子自然也会跟着变好。可让她不惑的是,他们是夫妻,就算姜准再不待见自己,自己也不可能对此事丝毫不知情。
如今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姜准早就知道了北地的情况,早早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姜临煜今日入宫见太後,出宫门时恰好碰到了太医院的人从宫里出来,几人口中还再说些什麽。
风雪太大,他听不清楚,只模棱两可的听了这样一句,“该说不说,庆王殿下的赈灾之策在下也的确想到过,只是没有殿下想的周全罢了。”
“什麽?”沈绒惊得站起身子,杏眸陡然瞪圆,瞳孔映出对面人高高瘦瘦的身影,“姜准已经将赈灾之策献上了?”
姜临煜皱眉,“不是你告诉沈樱的吗?”
他近几日亲赴临城,对淮安的事知道的不多,只是听说了庆王忽然得了皇帝重用,他本以为这便是沈绒计划的一环,如今看来却不尽然。
沈绒摇摇头,心里也纳闷此事,按上一世的时间来说,送信的信使分明要明日才可抵达淮安。
“他说献上的赈灾之策,与你在信上写的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你说会有信使快马加鞭赶到淮安,可姜准却说他总觉得不对劲,所以派人往北去查看,只发现了信使的尸体。”
沈绒秀眉微蹙,这件事无论怎麽想也不对劲。
忽然,她意识到了什麽,眼睫像因风而惊起的蝶翼,快速的颤了颤,一个不好的猜测在内心生根发芽。
难怪从自己重生归来参加庆功宴那一次就感觉姜准哪里不对,难怪姜准与上一世大不相同,自己可以重来一世,其馀人未尝就不可以。
“怎麽了?”察觉到她的异样,姜临煜低下头,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想到什麽了?”
“阿煜…”沈绒眼神失魂,“你说会不会,姜准他也有前世的记忆?”
如此一来,一切都讲的通了,当初沈绒差点被戚笛下药被姜准玷污,如今看来也不全是意外,没准姜准与戚笛一早便达成了合作。
可此刻,让姜临煜百思不得其解的却是另一个问题,“绒绒,若是当初赏花宴一事姜准也参与谋划,那他到底想要什麽?上一世他亲手杀了你,今生今世为何还要与你拜堂成婚,更不惜用这样的方式。”
沈绒不做声了,她心中自然清楚姜准的用法,可她不知怎麽同姜临煜开口。
“嗯?”姜临煜看穿她的犹豫,“上一世还发生了别的事,对吗?”
沈绒咬着唇,内心反复纠结许久,才点了点头,“是。”
见她答了,姜临煜又问:“他娶你,与他登上帝位有关是吗?”
他一直没找到机会问沈绒,姜准素日里收敛锋芒,怎麽会突然篡位夺权。
“是…”
姜临煜声音不高,带着些许清冽,字句稳当:“他杀了皇帝?”
这一次,沈绒擡了头,极清的瞳仁点着水润的光,任谁看了都会心软三分,“不是…是你杀的…”
姜临煜微微偏头,“什麽?”
“这件事也是我後来才知道的,那时所有皇子已经被姜准借你的兵力与权势处理的差不多,你发动兵变之事只有他一人伴在皇帝身边,你杀了皇帝,却没有坐皇位,一人朝北疆而去。”沈绒语速极缓,被一个字都像是浸过冬日的细雪,“上一世,整整一世,你知道我是谁,我却不知道你是谁。”
沈绒最大的遗憾除了自己的一双儿女,便是自己与姜临煜居然能走入那般凄惨的死局。
自己死後,他怎麽样了呢?
话说到这里,姜临煜也已经想清楚了,“所以,他娶你是因为他知道了我们的事,他利用你,控制我?”
沈绒这次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姜临煜气笑了,看来沈绒上一世的死也根本算不得姜准宠妾灭妻,这分明是过河拆桥。
“可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姜准究竟是怎麽知道我们的事的。我猜想过,或许当初戚笛要将我嫁给荣安王,和姜准求娶我一事会是他们二人共同谋划的圈套,但这其中最让人费解的便是我从未与府中任何人提及你,她是如何知晓的?”
“罢了。”姜临煜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把她按在贵妃榻上坐下,双手扶住她的肩,“上一世的事我们无从查起,只能等到来日看看能否有机会从戚笛口中问出什麽。现在我们先想办法看看怎麽才能试探出,姜准究竟是不是和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