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观察室的空气,冰冷而洁净,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在低语。沈砚那只勾住林晚衣角的左手,指尖冰凉,力道微弱得如同风中蛛丝,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林晚的心上。
她覆在他指尖上的手,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皮肤下微弱却固执的脉搏跳动。一下,又一下。那是生命挣扎的证明,也是此刻将他们无形系在一起的唯一纽带。
他没有睁眼,眉头依旧紧锁着,呼吸短促而费力,显然还深陷在伤口的剧痛和麻药残留的混沌中。但那无意识的牵扯,像是一个溺水者在绝望中本能地抓住浮木。
林晚没有动,也没有抽回手。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任由自己的指尖感受着他指尖的冰凉和微弱的生命力。窗外的晨曦越来越亮,金色的光斑爬上了病床,也落在他苍白的手背上,映出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时间在无声的陪伴中缓缓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护士进来查看监测数据,轻声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沈砚似乎被惊扰,眼睫颤动了几下,但最终还是没有醒来。只是那只勾着林晚衣角的手,无意识地又收紧了一点点。
护士离开后,病房重归寂静。林晚的目光落在他干裂的嘴唇上。她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起身去倒了一杯温水,又拿过棉签。
她重新坐下,小心翼翼地用湿润的棉签润泽他的唇瓣。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瓷器。
或许是水的清凉带来了些许舒适,沈砚的眉头似乎舒展了那么一丝丝。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出一声极其模糊的呓语,听不清内容,却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林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放下水杯和棉签,重新用自己的指尖,轻轻覆盖在他依旧蜷缩的指尖上。
这一次,他的指尖似乎不再那么冰凉了。
再次醒来,是被一阵熟悉的、清淡的米香唤醒的。
沈砚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麻药的后劲似乎过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右肩伤口处清晰而尖锐的疼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它,提醒着他刚刚经历的生死劫难。
他转动眼珠,视线还有些模糊。先映入眼帘的,是床头柜上那个熟悉的折叠小电锅。盖子被掀开了一条缝,白色的蒸汽正袅袅上升,带着温暖湿润的谷物香气。锅里是熬得恰到好处的白粥,米粒软烂,散着朴素的暖意。
视线偏移,落在床边椅子上的人。
林晚坐在那里,微微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看得专注。晨光透过百叶窗,柔和地勾勒着她的侧脸轮廓,几缕丝垂落在额前。她看起来有些疲惫,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但神情平静专注。那碗粥,显然是她熬的。
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林晚抬起头。四目相对。
“醒了?”她放下书,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感觉怎么样?”
沈砚张了张嘴,想说话,喉咙却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只出一个模糊的气音。他皱了皱眉。
林晚立刻会意,起身倒了杯温水,插上吸管,递到他唇边。
“慢点喝。”她低声叮嘱。
温水流过干涸的喉咙,带来一阵舒适的清凉。沈砚贪婪地吸了几口,才感觉缓过气来。他抬眼看向林晚,目光复杂,有劫后余生的茫然,有对眼下处境的警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在她耳畔那道细微伤痕上的歉疚。
“…粥?”他终于出沙哑的声音,目光瞟向小电锅。
“嗯。”林晚点点头,走到锅边,用勺子轻轻搅动了一下,盛出小半碗,米香更加浓郁地弥漫开来。“还是上次买的米和菜,清淡点,你现在只能吃这个。”她端着碗走回床边,自然地坐下。
沈砚看着她手里的碗和勺子,眼神闪动了一下。上次喂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随之而来的却是那场血腥的变故。他下意识地想抬手,却立刻被右肩撕裂般的剧痛阻止,闷哼一声,额上瞬间渗出冷汗。
“别动!”林晚立刻制止,语气带着不容置疑,“老实躺着。”
她舀起一小勺粥,在碗边轻轻刮了刮,滤掉多余的热气,然后像上次一样,自然而然地递到他唇边。
这一次,沈砚没有抗拒,也没有僵硬。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眼神深邃,像是在确认什么。片刻后,他微微前倾,顺从地含住了勺子。
温热的、带着淡淡谷物清甜的粥滑入喉咙。依旧是那个味道,却似乎比上次更加熨帖,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缓缓熨平着身体深处的惊悸和疼痛。
“烫吗?”林晚问,又舀起一勺。
“…刚好。”沈砚咽下,声音依旧沙哑,却比刚才清晰了些。
林晚没再说话,只是专注地喂着,动作稳定而耐心。病房里只剩下勺子偶尔碰到碗壁的轻响,和他吞咽的声音。
一碗粥很快见底。
林晚放下碗,拿起毛巾,自然地替他擦了擦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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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吗?”她问。